萧让是个粗人,并不明白玉楼此举是为了躲着摄政王:“娘娘,何不传来摄政王一同在此商议了事?”
匡世奇虽是老眼昏花,却对玉楼和摄政王之间的微妙关系看得清清楚楚,年轻寡嫂对多情的小叔只能是能躲则躲,魏晋以来,民风开放,小叔子纳了寡嫂、儿子夺了庶母的比比皆是,只是这种事情在皇室,动则腥风血雨,玉楼虽是极力躲避,可还是免不了闹到太皇太后跟前去了。听闻太皇太后只是责问了几句,好在玉楼是个自持的,不然闹成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。
匡世奇急忙打岔到:“年节之下,各地官员来京述职、又有各国来使造访,摄政王今日事务繁杂,王大监改日再去打搅他,你和萧大人先拟个章程。”
玉楼对匡世奇投以感激的目光:“匡大人明察秋毫,说到各地官员述职,本宫这些天看折子,颇有感触,时逢乱世之秋,朝政甫定,诸多职位空悬,我朝臣子中不乏忠志之士,诚宜委以重任,使能者各尽其能,不至于妄自菲薄,嗟叹颓靡。何如?”
萧让点点头颇为赞同:“娘娘所言极是,军中之事亦然,能用者寥寥,应广封才俊,不吝荣誉,方能使人忠心和睦,上下一致。”
匡世奇称赞道:“萧司马也长进了。娘娘开书塾一事,给微臣很大的启发,技不压身,军中之人多为武夫,应鼓励用兵之人熟读兵法,朝中文人亦能武术,使文者能武,武者能文,人人争做将相王侯。”
“好,太傅乃贤臣也!”玉楼由衷赞同,“朝中军中有二位大人,何愁大陈不兴盛?你二人拟一道加封的折子,呈报摄政王即可。”
宇文融安率部凯旋,沅州天门再起战事
因到了一年中最冷之时,又加之年节上各家事务也多起来,玉楼已命书塾休憩整顿,各家娃娃学了个两月有余,大不同前,大的已经能做些文章,小的也颇通点诗书史实,但凡送去宫里书塾读书的士族,莫不是欣喜至极,不但文章懂得许多,术算也颇有进步,就连骑射也是不可同日而语,如今这些子弟不但毫发无损,甚至还健壮了些,以至于他们终于相信白玉楼那句:不屑拿子嗣与朝臣对峙,令人不齿!士族纷纷请求来年将子嗣送去宫里书塾求学问道。
王太妃眼见着常太妃之子陈焕竟能吟诗若干,术算几许,心下干着急,陈焕同陈禹岁数相当,可见这书塾颇见成效,王、常二位当日因陈昌立玉楼之遗腹子为帝,皆为不满,常太妃转过性子,心中有自知之明,认为以玉楼的资质,确实更适合皇太后,其胸襟、眼界皆不是妇人之流,她教导出的孩儿,准是没错的。王太妃却在牛角尖的路上越走越远。
顾青松赴任淮泗刺史,宇文融安率部回朝。
宇文融安抵达建康那日,玉楼陈粟率文武百官于大司马门迎接,众人整肃衣冠,列阵以待。大司马门外一条红毯直抵玉楼銮舆。城墙上旗帜招展,暖阳高照,拂面有微风,护城河上水波微漾,有些清冷,却压抑不住群臣内心的澎湃,这一仗是摄政王和皇太后掌权以来的第一次胜仗,国丧以来,民情低落,这次胜利鼓舞了臣民低沉了许久的信心,深感朝廷复兴,指日可待。玉楼忧喜参半,喜的是这次不大不小的胜仗意义非凡,在大陈的一个低迷的阶段,为朝臣和国民注入了一剂强心针,忧的是,淮泗一地将很快被北周占领,本身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,只怕自己也无力回天,到时候,如何是好呢?
陈粟发现了她的不安,握住她的手,轻轻揉捏:“娘娘怎么了?手这样冰冷。”
玉楼不敢挣脱,任由他握住:“王爷自重,天寒地冻如何能不冰凉?”
“可是有什么心事?”陈粟仍旧紧追不舍。
“旦夕祸福,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罢了!”玉楼淡淡地道。
“大将军宇文融安回朝。奏乐!”礼官吊嗓。登时琴鼓齐鸣,礼炮震天,远远的,宇文融安高头大马、意气风发直抵大司马门,翻身下马:“臣宇文融安回朝复命,承蒙天家福泽,臣不辱使命收服淮泗,为我朝开疆拓土,今顾青松已上任刺史,臣率部回朝待命!”
“宇文融安大捷归来,今皇太后下诏犒赏三军!宇文融安拜车骑大将军,开府仪同三司,今大封有功将士,伤残者重赏,准予还乡养伤,亡者厚葬,其家属享殊荣,厚赏,终生免赋税,其子孙准入太学。”摄政王宣。
“臣代全军上下,谢主隆恩!”
余人各自庆贺,宇文怀心中不忿,却又无可奈何,淮泗这点战功远不足以朝廷如此声势浩大的封赏,甚至要皇太后亲自去大司马门前迎接,这不过是找个由头,把当日平南之的五兵尚书之权牢牢抓在太后和摄政王手里,只是分解他宇文怀在朝中势力的第一步棋,钱师顺的兵马司落入摄政王之手,接下来只怕更多。宇文怀深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。
萧让是个粗人,并不明白玉楼此举是为了躲着摄政王:“娘娘,何不传来摄政王一同在此商议了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