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杨元随!你强词夺理,这一分一毫都是大陈的,此消彼长,你敢说没有关系。军费是军费,马匹的钱原本不计在军费里,不过是先拿军费垫着罢了。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,此事都是有据可查的,容不得你满口胡言乱语。”萧让急眼道。
陈粟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,忙说道:“众爱卿都是为社稷着想,大司马所虑不无道理,朕想玉楼也定然盼着早日壮大我大陈骑兵,既如此,凤凰台修缮之用,从朕的私账上出,往日王府里多少有点积蓄的。大司马如今既有难处,追加军费也不是不可。只需将账目核过,呈上数来。”
假意婉转承欢,实则受制于人
回到璇玑殿,玉楼还没有起身。陈粟轻轻躺过去,看她睡得香甜,忍不住在一旁观赏起来:高高的额发乌黑浓密,犹如黑色锦缎倾泄在软枕上,眉似柳叶,不描而黑,没有一丝杂乱,双目紧闭也能让人体会到这浓密的睫毛下的一双眼眸是怎样的风情,鼻梁挺翘,山根弧度甚是好看,陈粟又忍不住咬起了她的耳朵,玉楼吃痒醒来,半睁开眼,慵懒一笑:“皇上。”陈粟笑她:“如今后宫里诸人不来请安,你也落的清闲。不如我再陪你小睡一刻。”玉楼知道他哪里是要小睡,便说道:“你老实躺着,咱们说说话儿。”
“嗯。”陈粟仍旧咬着她的耳朵囫囵着回答。
“元思辛苦,她对你一往情深,你现在是天子,不可因偏私冷落她,否则你让我和她以后如何相处?听杨文扇说,后宫新选千位采女,等候殿选,你既不让他们侍寝,也不封赏,这是万万不行的。朝臣们原本是让你广纳后宫,绵延子嗣,以免再出现霸主后嗣稀薄的局面。你如今这样,我岂不是成了罪人。到时候又该有人说我狐媚惑主了。”玉楼心疼元思,也知道君王哪里能没有三宫六院?都是些闺阁之事,与其让朝臣指手画脚,不如自己来劝。
陈粟全然没听进去这些话,只管埋头在她颈项间,吮吸她的香甜,玉楼又说:“如今虽有太子,人人都知道不是你亲生,到底隔了一层,就像宗儿头上悬了一把剑,令我时刻心惊肉跳……”
陈粟道:“那你就为我生一个,不要耽误了。到时候兄友弟恭,别人自然说不出什么。”
玉楼笑他:“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,你要生就同别人生去……嗯……”
陈粟嫌她聒噪,翻身上来堵了她的嘴。玉楼道:“□□的,你……”遂拿拳头砸在他身上,反而让他更加不管不顾。
陈粟放下戒备,玉楼倒是能时常去西苑走动走动。看着陈宗一天大似一天,玉楼深感这步以退为进的棋自己走对了,陈宗对自己也越来越依赖,这也得益于元思的教养。元思也不得不自我劝解,君王哪有长情的呢?陈粟乃是真龙之身,自己但求安稳罢了,如今有了陈宗这个依靠,倒是心下安稳了许多。
陈粟自打在玉楼这里得了第一回,食髓知味,夜夜璇玑殿,就再没有别人了。玉楼怎么劝也劝不过来。
后宫荒芜,前朝自是不答应。大长秋已是热锅上的蚂蚁,再也坐不住了。玉楼也给陈粟下了最后通牒:后宫里无论如何要行册封之礼了。
陈粟原本不想搭理这些琐碎的事情,交给元思去办是最为稳妥的,无奈玉楼坚持陈粟无论如何要天子亲临,否则后宫怨声载道,再为此生出许多怨念。
三月初八这日,万里无云,春风和煦,后宫中已经精挑细选的各家采女严阵以待,各自别出心裁、尽心打扮,以令自己出众,令上位高看一眼。陈粟一个个看过去,模样都是端正的,五官都是娇俏的,只是照着白玉楼珠玉在前,也都是些庸脂俗粉。陈粟看得眼花缭乱,但凡有一丝眉眼像白玉楼的都留下了,端庄稳重的也都留用,这宫里不缺美人,只缺不吵不闹安安稳稳的女子。留下的自然沾沾自喜,去了的满腹牢骚,原本没有殿选尚能留下来,谁知道殿选入不了皇帝的天眼,有许多貌美的,心中甚是不甘。
陈粟裁去了一半的采女,声势浩大,并不想再来第二次,就着这个局面,连同品阶一并封赏了,元思位列贵妃,摄三宫事务,大长秋、少府监皆向元思奏事,这也是玉楼的意思。其余自淑仪以下,各级皆有册封若干人,后宫众人总算有了期盼:皇帝若不点名侍寝之人,则每月除初一、十五外,后宫中由品阶高低,依次进御侍寝。大长秋也终于不再头疼这点龙床上的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