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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思知道他满心惦记着玉楼,又不肯服软,于是劝道:“皇上不如让玉楼见见宗儿,断不可伤了她的心,我也劝劝娘娘,给皇上服个软,局面自然就回转过来了。”

陈粟道:“你去劝倒也罢了,只是不可让她见宗儿。”

元思还要劝,陈粟摆手:“不必了,她见了宗儿更加肆无忌惮了。”

玉楼见元思独自一人来,没见到宗儿,心里知道怎么回事。心下也凉了半截,陈粟知道她的软肋,就像当初逼她就范一样,于是苦笑着说:“贵妃不必多说,我也没有力气多说话。适才练箭有些透支体力,不奉陪了。”说罢兀自去睡了,未儿来送元思出殿:“贵妃娘娘现下我们娘娘是钻了牛角尖了,你看她都瘦了一圈了,您再劝劝皇上,娘娘这个性子,他是知道的。”

元思两头为难,又来了太极殿,皇帝已然在忙国事,不好叨扰,只好托杨文扇转告皇上璇玑殿的话,便离开了。

陈粟是下定决心要等玉楼告饶,于是日日只顾埋头理政,夜夜歇在太极殿,后宫中有称奇的,有疑惑的,最多的则是幸灾乐祸,丹阳尹之女,唤作徐彩儿,被封了个婕妤的,自打入宫没有见得皇上,心中甚是不满:“最是无情帝王家,今日宠冠后宫,明日就能掉进冰窖里。皇后如此贵重,也免不了被弃如敝履。哼。”几个胆小的良人忙劝她慎言,她却满不在乎。“走,咱们去璇玑殿瞧瞧。”

正是内侍给璇玑殿送餐的时候,徐婕妤上前盘问:“这是给谁的餐饭?”

小内监见问忙道:“回贵人话,乃是给皇后娘娘的。”

徐婕妤道:“这么点饭,够几个人吃的?皇上不知道里面还有尹妈妈和未儿吗?”

小内监答:“回贵人,皇上吩咐只给一个人的分量。”

徐婕妤笑道:“皇上真是……好记性,只记得皇后娘娘。”说罢从路旁的草丛里抓起一把土,撒进了饭菜里:“小公公你怎么当的差?她们三人这饭菜远远不够,从今往后要照着我的样子,给她们添点才对。你叫什么名字?”

小内监呆傻原地:“小的叫沈富来,娘娘这样子她们还怎么吃啊?”

徐婕妤从手上褪出一个翡翠的手镯,递给他:“富来公公,来宫里这些日子也不见长进,可不是不会揣测上意的缘故?要学会替皇上分忧。”

沈富来原本就是个十岁出点头的小太监,来了宫里处处受人排挤,郁郁不得志,想着自然也是因为不会揣摩主上的意思,如今有人提点,犹如醍醐灌顶,连忙磕头道谢:“谢娘娘提点。”

徐婕妤拍拍他脸蛋:“往后你有空就上我宫里去,我那儿也有好差事等着你。”说完扭着腰肢走了。沈富来想着自己有了好前程,心里乐开了花,餐餐在玉楼的餐饭中撒些土,要不就是一些残羹冷炙,馊饭冷汤,日复一日,玉楼几人的日子更难过了,她对尹妈妈说:“这样你们两个在这里也不是办法,如此下去咱们定要饿死在这里了。尹妈妈你出了这殿吧,你诺大岁数,还要跟着我吃这样的苦头,皇上与我赌气,只怕有人在中间作梗,尹妈妈你若在外面还能照应照应我们。”

未儿道:“娘娘想简单了,如今哪里还是咱们能说了算的,这些个侍卫将璇玑殿守得严丝合缝的,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,我那日想出去为娘娘取一些药材也不能够了。可如何是好?”

玉楼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隔壁西苑元思那里也是一丝动静都没有,玉楼问未儿:“宫里现下可有能果腹的?”未儿摇了摇头:“小厨房也没什么库存,仆役撤走的时候连米也没有留下一粒。”

“未儿你去湘妃竹底下看看有没有嫩竹笋,把它掘起来,尹妈妈,你昨日不是说那边墙根有老鼠,看能否拿些剩饭引出来?”玉楼吩咐两人,自己则取了短刀,砍了几株湘妃竹,晾在殿前。未儿不解:“娘娘,咱们真的要吃老鼠了吗?”玉楼道:“不得不做这个打算,但凡这殿里能入口果腹的都要搜集起来。目前只是把这些东西积攒一点,倘若有一日连残羹冷炙、掺了土的饭菜都没有,或者,让人下了毒,这些东西也能让咱们苟活两日。但是我也不会坐以待毙的。未儿可有灯油?”

未儿查看了灯油,还有不到一升斗的样子:“还有一些,娘娘要这些有何用?”

玉楼欣慰道:“我自有用处。”

夺命断肠草,救命银杏树

倘若残羹冷炙尚能入口,撒进去的泥土也能挑出来,那馊了的饭菜真的是难以下咽并且会吃死人的,尹妈妈身体终于扛不住了,玉楼饿几日尚且能安慰自己是在减肥,尹妈妈这个年纪就扛不住这样的糟蹋,这一日,玉楼看了看送来的饭,已经酸臭冒泡,知道是不能吃了,无奈只好叫未儿煮了竹笋和鼠肉给尹妈妈吃,尹妈妈因前几日的馊饭上吐下泻,身子塌了不知多少。好在玉楼还有自己的灵丹妙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