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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楼道:“我若想要就跟你开口了,只是我殿里有茉莉,就不好放别的了。你这殿里放六月雪透出一股书香气。”

薛昭仪见她如实说也就不坚持:“娘娘可听说马太妃常去宫中书塾,每每皇上去就能遇见她。不知打的什么主意。”

玉楼笑笑:“她既没有子嗣,也不好读书,去书塾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这满宫里就这么个男人,这么多女人都想给自己找点出路,自然各想各的办法。先帝的嫔妃尚且有这种心思,皇上的嫔妃更是如此了。原来王府里的单昭仪和单昭容与她往来频繁,你命人多留意,马太妃原是先帝捧在手心的,如今人走茶凉……哎,我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?”

薛昭仪见她暗自神伤,忙递上茶盏安慰:“娘娘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,她是上赶着贴补皇上,娘娘终是得皇上钟情的缘故。皇上与娘娘乃是两情相悦。”

“两情相悦。”玉楼重复了一遍,“时候不早了,我也该走了。我再叮嘱你几句,如今你在宫里与别人不一样,这宫里就你一人有孕,鹤立鸡群,别人送来的汤药、吃食、耍物,切记要过一过御医的手。小人之心总没错。倘有人质疑,你只管说这是我和贵妃的意思,再不济,就说是皇上的意思。”

“臣妾谢过娘娘。娘娘事无巨细,臣妾不知道如何报答。只是娘娘与皇上形影不离,肚子却为何不见动静?”

玉楼笑而言它:“我走了,你仔细点。”

哭陵

晨起,玉楼命未儿去拿些上好的人参、鹿茸、布匹若干,准备给柳县伯送去。陈粟问她:“你要出宫?我今日朝政繁忙,不如改日吧,我随你一同前往。”

“皇上快饶了柳县伯罢!你这样的架势出门,没个三五个时辰都到不了。我只带了未儿,一顶轻轿,来去也不过三五个时辰。”玉楼一边为他系盘扣,一边出言阻止。

陈粟环着她的腰:“我是怕你一个人出了宫偷偷溜走。”说罢抚上她的后颈,印在唇上。玉楼推开他:“说的什么傻话?我能去哪里?我只求你一件事,我想带宗儿一同前往,柳县伯无子无女,我是他唯一的念想了,如今也算是给孩子认下一个外祖。”

“那你能乘轻轿,我自然也能,我同你一起去。”陈粟不容置疑。

“那你不用理会政事了?国事要紧,咱们如今这样的亲密,你还不信我?太阳不下山,我和未儿定然回来了。你实在不放心,就让杨公公跟着我。”

陈粟也觉得这样寸步不离,显得自己小心过头了:“也好,我让杨文扇和陈泰跟着,再派一小队左卫营护卫。”

玉楼佯作生气:“陈泰就不必了,外男多有不便。”

“好好好!娘子快去快回,为夫在家等你。”陈粟见她面有愠色,想着杨文扇是妥当的,再加上左卫营,断断不敢放走她。

玉楼破涕为笑:“你苛待娘子,等我回娘家告状,等着你老丈人收拾你。”

“哈哈哈。改日我一定到老丈人跟前聆听他老人家的教诲。”随即捧了她的脸,拿手拭去她的唇脂:“为夫替你重新上妆。”

不得不说,男人会不会什么事,取决于他想不想做,陈粟细细捻了红头刷,一点点把唇脂图上去,又一点点晕开,几次涂好了,左看看右看看又不满意,重新来过,又好几次,看她唇红齿白,仰面朝天唇轻启,情难自禁,吻上去,又花了,费了半个时辰,总算大功告成。玉楼对镜一看,别说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咬唇妆,男人知道男人想要什么,就把女人打扮成那个样子,最是动人。

杨文扇随着玉楼一行人走出了宫门,玉楼命车马掉头去往皇陵方向。杨文扇不明就里:“娘娘这是要去哪里?柳县伯府在南城外,这马车现下只怕走反了。”

“杨公公,先帝爷去了有一年了,你就不想去瞧瞧先帝么?”玉楼不动声色,“都说杨公公是个念旧的人,陪本宫走一趟吧。”

“是。”杨文扇一下子明白皇后为何只叫他跟着,唯有他心里也想着这事。

戍陵的将士见杨文扇侍候着一定软轿,也就没拦着,一路过了几座霸主嫔妃、先帝嫔妃的墓地,远远地一处圆顶石墓,几丈见方,石碑上刻陈献帝昌,生卒年,玉楼见此已不能站立,抱了宗儿跪伏在地,泪流满面:“你在世的时候,我百般疏远,只是怕你英年早逝。纵然历史已成定局,我也想逆天改命,谁知天不从人愿,你我都挡不住命运。”遂将宗儿抱在他碑前,“你看看咱们的孩儿,他长得像你。”从身上拿出短刀,未儿见了忙过来夺刀:“娘娘您这是做什么?太子还小,您别对他下手啊。”玉楼道:“没事的,未儿,你走开。我不会伤害他,他是我的骨血啊。”

玉楼道:“我若想要就跟你开口了,只是我殿里有茉莉,就不好放别的了。你这殿里放六月雪透出一股书香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