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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开花落不长久,落红满地归寂中

天气渐渐转凉,探子来报,北周皇帝打着解救北齐苍生黎民的旗号,数月以来,连下北齐数座城池,守城的主帅不战而降,可见其恢弘气势,大势所趋。大陈朝堂上再次吵翻了天,主战的主和的,各执一词,陈粟无心开疆拓土,只想守着长江天险以南这一亩三分地,按白玉楼所说,这北周的骑兵纵然插翅也飞不过长江水路,三五百年以内江山稳固,不必理会。“由他去吧,只要他不进犯我大陈的疆土,我们只做壁上观。只是我们淮泗之地得来不易,且离我大陈较远,如今虽顾青松在那里,也有驻兵,保不齐宇文皇帝会起贪念。”陈粟道,“朕欲将太子陈宗送至淮泗驻守,以表我大陈死守此地的决心。众爱卿以为如何?”

萧让第一个跳出来反对:“太子乃一襁褓小儿,如何能驻守淮泗之地?如何能发号施令?此非儿戏,皇上三思啊。”

匡世奇觉得事有蹊跷:“皇上行此举莫不是另有他意?太子太小,焉能担此大任?皇上何不听听皇后娘娘的意见?”

杨元随道:“两位大人谬矣,朝堂之事何须妇人置喙?且东周列国历来就有将幼子交到别国为质的先例,何况咱们当今也为霸主借兵到长安为质子数年,历练老成,方能登顶九五。为何太子就不行?何况淮泗还是我们的地盘,有自己人在那里照应着,怕什么?”

萧让怒道:“杨元随,你强词夺理,东周列国互为质子,彼此牵制;圣上去长安也已成年,尚能自顾,如今太子不过周岁,焉能担此大任?”

陈粟道:“此事,朕心已决!众位爱卿照办就是,先秦孟圣人曰: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。如今太子虽年幼,朕对他寄予厚望,故而不能让他在后宫妇人手中受□□,必要出去历练历练,来日方可继承大统。”

匡世奇还要再劝,陈粟摆手:“不必多言,有话在折子里说。朕乏了。”

回到太极殿,玉楼尚未睡起。陈粟向杨文扇摆了摆手,示意他通传陈宗之事。未儿听闻只当是听错了,玉楼迷迷糊糊听得,猛地坐起来:“你说什么?杨公公,你再说一次?”

杨文扇知道她接受不了,只好又说一遍:“皇上要让太子驻守淮泗,此事已在朝堂上宣过了,千真万确。娘娘您去瞧瞧太子吧,不日就要启程了。”

“陈粟!你疯了?大人之间的事情,你拿他做什么文章,你给我出来。”玉楼气急败坏冲到西配殿,陈粟正搂着孟美人卿卿我我,见了玉楼也不回避,反而更加粘腻。

孟美人佯装要从陈粟腿上下来请安,陈粟拉住她:“不必了,咱们说咱们的。”

孟美人假惺惺歉疚:“娘娘,不是臣妾不肯下来给您请安,实在是皇上不让臣妾下地,这是皇上新赐给臣妾的软鞋,实在是贵重,落地就要沾灰,让皇上心疼。”

玉楼上前拉开孟美人,把她丢在地上,逼视着陈粟:“滚开。本宫问你,你对宗儿安的什么心?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你都不放过是吗?”

陈粟一把拉了她跌坐在自己怀里,轻佻嬉笑道:“怎么,皇后也要抢着来服侍朕?哈哈哈,可惜,朕已经不稀罕了。这后宫佳丽无数,朕逐一临幸,她们个个感恩戴德,而你,只会摆出一张臭脸,朕已经不想看了。至于你的宗儿嘛,他身为太子,戍守边关,开疆拓土是他的职责,朕是给他机会历练,将来继承大统,方可令人信服,何来放过不放过?”

玉楼从他怀里挣脱,一巴掌扇过去,却被陈粟接住:“娘娘还只当自己是娘娘?今非昔比,我宠你,你千尊万贵,倘若我弃你而去,你就什么也不是,你说得没错,你终究还是要靠我赏一碗饭的。”说罢丢开她的手,玉楼一个趔趄,头上的伤口又隐隐作疼,趁陈粟不注意,玉楼抽出短刀,冲着陈粟挥过去:“大不了我和你同归于尽。”

陈粟不料她竟携了刀:“白玉楼,你疯了!”一侧身躲过一刀,玉楼正要回手,却被他正好拿了手腕,玉楼左手接过来刀,继续攻他颈项要害,陈粟没料到她左手也能用刀:“好啊,如今你又精进了。只可惜你这点功夫,想杀我,怕没那么容易。”

孟美人见玉楼拿出来刀,忙大喊着出了殿:“来人啊,救驾!”

陈泰冲进来,陈粟早已将玉楼抱住,不费力就夺了她的刀,扔在在地上:“你们都出去,我和皇后有话说。”

玉楼被他死死箍住,本欲拿头撞他鼻子,可只能够到他胸膛。“怎么,还不肯认输?朕说过,朕可以哄着你,也可以杀了你,白玉楼,你为你的桀骜不驯付出的代价就是你儿子将独自去淮泗,倘若你乖乖顺从我,哄了呼延天城来宫里受死,我便不追究,咱们还能继续往日的恩爱,而宗儿也会回到你的身边。怎么样,这笔买卖是不是很划算?”

花开花落不长久,落红满地归寂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