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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楼却不在意:“薛昭仪有福之人。希望她能善始善终。你也不必为难,皇上的西殿里夜夜笙歌,我能听见,后宫准是喜讯不断吧?”

“娘娘,皇上还是在意娘娘的,不过是想拿这些嫔妃气一气娘娘,好让娘娘吃醋。”未儿安慰她。

“这些不过是琐事。我也并不在意。生死当先,情爱何足挂齿?”玉楼倒也是实话实说,“北齐的战事如何了?”

“北齐节节败退,只怕要亡国了。前两日听闻匡大人和皇上讨论用兵,听闻已经派了萧大人出征了。”

“强弩之末了,北周已经成了气候,一统长江北岸就指日可待了。不过是软磨还是硬泡的事。”玉楼甚至有些快意。

“我还听匡大人说,平坚投了北周,跟随杨元帅开疆拓土,他那个不要命的劲儿一上来,虽是个娃娃兵,却是勇冠三军。”未儿又说。

“是吗?他倒是会选。”玉楼略一沉思,“他可改了姓?”

“没有,不曾听说。”未儿惊奇,“娘娘为何有此一问。”

玉楼心里一顿猛跳。

晨起,陈粟来东配殿,冷冷地对未儿说:“为娘娘更衣梳洗,启程去同泰寺。皇太后关怀,叮嘱务必去请安。”

“是。”未儿不敢违拗。

玉楼和陈粟上了銮舆,一路出城,玉楼已经很久没看到外面的青山绿水了,冬日里没有花,满眼都是绿油油的湘妃竹,楠竹,路边的草颇为丰茂,远远地有个人影,像是呼延天城身边的人,玉楼见了差点喊出来,幸而没有喊,只做了个“救我”的口型,也不知道对方领悟到没有。陈粟见她有异常,忙命她关上轿帘:“皇后的心都要飞走了吧?”

“天宽地广,为何向隅而生?弱水三千,独不缺一瓢,皇上何不放过我,与其留我在这里相看两厌,不如放各自一条生路。”玉楼平心气和而言,记不起有多久没和他说话了,已经忘了应该用怎样的语气。

“放你走,你怀着我的骨肉,你不在这里,要去哪里?皇室血脉,焉能流落江湖?”陈粟不可思议看着她,仿佛看着一个全然陌生的人。

“皇上后宫充盈,不缺这一个。”玉楼争锋相对。

“缺不缺也不是你说了算的。”下了銮舆,陈粟拉着她的手,玉楼意图挣脱,陈粟抓紧了不放:“你不要多想,我只是不想让太后担心,做做样子罢了。”

皇太后见了玉楼甚是高兴,见她身子笨重免了她的礼,又命人拿了软蒲团坐在她身边:“上一胎操心太多的缘故,过于瘦弱,你这一胎倒显得丰腴了,我看着竟更有些小妇人的味道了。”玉楼笑道:“托太后的福,能吃能睡,孩儿也听话乖巧。故而省心也胖了些。”

“女子家就是略丰腴才有福气,否则那骨瘦如柴的看着就是缺衣少食的。”皇太后又问了问她的胎,高兴地说:“看来又是一个皇子了,粟儿前日来高兴得什么似的。”

“是啊,宫里有孕者不下三五十人,想来皇上也是满心欢喜了。”玉楼浅笑。

“哎……你是皇后,万万不可吃醋,虽然后宫有孕者众多,皇上和哀家还是独独看重皇后你肚子里的胎,皇上和你小孩子似的,闹点别扭不算什么。过去就过去了,往后日子还长,哀家命他给你赔不是。粟儿,你过来。给你娘子赔个不是,哄她笑了我才让你们回宫去。”

陈粟乖乖过来,对着玉楼作了个揖:“娘娘大人大量,饶恕小人吧。只要娘娘肯,从今往后我再不亲近别人,只听娘娘吩咐。”陈粟说着看似冠冕堂皇的话,却表达着自己最真实的想法。

“皇上说哪里的话,玉楼不懂事,还望皇上不计前嫌,一如既往对玉楼。”白玉楼这几句话却是句句言不由衷,一个被伤透心的人,有什么资格替过去那个伤痕累累的自己原谅他。陈宗在外生死未卜,倘若他有什么意外,自己和陈粟就是你死我活的仇敌。

“好好好,皆大欢喜。这才是哀家的好儿媳。”皇太后抚掌大笑。

拜太后玉楼辞别,同泰寺天城劫车

玉楼临出门,跪下身子,给太后磕了三个头:“玉楼蒙太后不弃,多番照拂,实在无以为报,往后无论身在何处定然为太后设神位祝祷。愿太后福寿绵长,平安喜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