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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泰顾不上追赶他,忙命人查看陈粟的伤,呼延天城没有存心要置他于死地,倘若他真是要陈粟的命,今日就算走不脱,他也不会失手。好在伤口不深,陈泰解了他的穴道,又解开绳子,赵烈忙将伤口缝合,清理,上药。陈粟一言不发,他明白,穷尽一生想要得到的人终究飞走了,毫无征兆独自飞走了,没有告别,没有纠缠,没有争吵,只是冷冷地离去,真正得分别大多来不及道别,他是被突然剩下的那只孤雁,嘶哑着哀鸣,他感觉到她曾经爱过他,或许差一点爱上他。可回想起这些在一起不断折磨彼此的日子,他宁愿从来没有遇见她,此刻身上的痛比不上心中那个无法填补的空洞。他无数次幻想重新来过,可又能怎么样呢?他别无选择依旧紧紧把她握在手里,她最终还是会逃离他,对于她,他实在是不知所措,患得患失令他像一个疯子,他一直卑微地爱着她,对的,是觉得低她一等,她如同人间初雪,他想把她抓在手中,最终却融化在手心里。

他把她弄丢了。

呼延天城终究还是受了伤,两处都在背上,突破重重封锁能活着出来就很好,他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强,倘若不是小武他们接应及时,只怕已经乱箭射死了。

“这伤太深,不好办了,此刻若取出,只怕要血流不止。咱们只有这止血散也不顶用。还是快快回平将军府上。我知道白姑娘是有办法的。”小武见他已经没有力气,自己也就做了决断。

呼延天城伸手递给他一个东西,他接过来一看,是个冷冰冰的铁块,握在手里沉甸甸的:“公子,这是什么?”

“替我收好,不许给别人看见。”说罢,天城逐渐丧失意识。

泄露天机

玉楼被关了几日,不见天城,心下已经知道他去替她走这一趟了,可当她真正看到未儿和尹妈妈站在眼前,又不敢相信。

未儿快要急哭了:“娘娘,快救救天城公子吧……”一语未了,已是泣不成声。

玉楼看看他的伤,心道不好。一处好巧不巧,伤在了旧伤处,另一处在腰上,唯独怕伤了内脏,按说走了这么远,天城还没事,大约也不会那么倒霉。一边想着一边和天城的府医依样画葫芦,把伤口切开取出箭头,再缝合上。平坚执意要请御医,玉楼知道轻重,断断不肯:“御医来了必然要起疑心,你舅舅就断断藏不住了,你且相信我,我心中有数的。”

“好,”平坚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,也就作罢,“舅舅若有三长两短,我饶不了你。”

玉楼习惯了他恶狠狠的样子,不和他做计较,忙将他推出去:“你让未儿进来侍候,他醒了我会叫你的。”

玉楼让未儿给他拿温热的毛巾擦了擦身子,未儿一边擦一边掉泪:“皇上也不见得真的要杀我们的,娘娘和天城公子冒这么大的险,实在不值得。”

玉楼擦掉她的眼泪:“傻丫头,哪里不值得?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可能,我也不能冒这个险。我知道你心疼他,现在给你个机会,你好好侍候他,便是报恩了。”

未儿脸上一红:“娘娘说的什么话,未儿自然要知恩图报,公子救我一命,我的命从此就是他的了。”

“好了,公子伤重,你务必小心看护,看伤口应只在皮肉,不曾伤及内脏,可他失血过多,必要好好将养些时日。这个药是外用消炎的,每个一个时辰抹在伤口上,清凉止痛;这个是内服,一个时辰三碗水文火熬成一碗服下,府医就在外间,有什么不妥就喊我们。”玉楼吩咐道。

“娘娘您去歇息吧,您身子还没大好呢。”未儿道。

“有一事,你替我看看他衣服里可有一个镯子样的东西,戴在手腕上的大小,倘若有,拿来给了我。”玉楼适才留意了一下,并没有找到那个东西。

“可是娘娘常说的那块表?”未儿知道那个东西。

“是的。”

未儿瞧了瞧,天城身上并没有她说的那样东西,平坚在外见她在舅舅身上搜寻,便问她:“你在找什么?”

“哦,娘娘让我给公子用温热水时时擦拭。”未儿知道这东西的要紧处,故而说话留了一分。

平坚握了握手里的东西,想起舅舅交代的话,也就没说什么:“既出了宫里就该改改口了,我这庙小,可容不下娘娘什么的大佛。”

未儿说道:“奴婢记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