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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坚给了她一耳光:“我向来不打女人,这是替夫人打你的,她这些年待你如何,你心里清楚,只恨我识人不清,用人不妥,来人,无需验了,就算有了也是来路不明的种。”

玉楼道:“不可,你这样武断料理家事,将来难免会惹来非议,尹妈妈,叫府医来验过。”

“玉楼!我做了什么没做什么难道心里没数吗?”

玉楼拉他的手:“我自然知道。只是这是宅内的事,自然由我来料理。”

知道她太讲道理,过于怜惜下人,平坚总怕她在这些宅里的事上面吃亏,不过看她信心满满,也就由着她去了。

“寒烟,望你日后不为你今日所为而后悔,望你尚留有退路,我今日所为,也是为我来日不悔,也是为将军无憾。”

府医搭了脉,眉心一皱,复又搭一遍:“夫人,寒烟确已有身孕。”

玉楼也不恼,淡淡一笑:“好事,我知道了。管家,照着将军府的大小,去城外买一处宅子,再买几个奴婢,好好伺候着,不可刻薄了寒烟姑娘,命人日夜看守,不可有闪失。待孩儿一生下来,就封为姨娘。”

“我不,我不要别住,我只要在将军身边,我腹中还有他的骨肉。”

“是不是将军的骨肉,还要等孩儿落地才知道。尹妈妈,你来告诉她,从前在陈宫里这样的孩儿都是如何认亲的?”

尹妈妈轻蔑一笑:“寒烟姑娘听好了,从前陈宫里每每混淆不清血脉,便用滴血验亲之法,百试不爽。先帝爷去世时,有几个贱婢谎称怀了先帝的骨肉,为防龙脉混淆,御医存了先帝的鲜血于冰窖中,待孩子一生下来就滴血认亲,果不其然,验出有鱼目混珠者,母子俱杖毙。更有甚者,因血亲一方去世多年,只用一块枯骨便能验出是否血亲。”

府医甚是惊奇:“此法小的也听说过,不知真假,原来陈宫中早已流传开了。”

玉楼道:“此法验出真假,有九成把握。府医大可一试。”

“夫人见识渊博,小的望尘莫及。”

寒烟已是吓得魂不附体,如今看来,她和那个人的计划要落空了……

平坚看她登时萎靡下去,便知道玉楼的法子棋高一着,比他只知道一味打死更令人叹服。不由得又赞叹起她的心计。

“倘若她只是图着将军府的繁华也还罢了,只怕她还有别的目的。这是我为何留她的原因,她打的什么算盘,咱们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,且观后效罢。”

“夫人办事,小的自然放心。只是你真的一点都没有疑心?”

“你这个问题问得很没水平。”

夜里两人听着屋外的风声,各怀心事。宇文护巡边本身就很突然,他莫非是闻到了危险的气味,如果有人走漏了风声,那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反击。若说是巧合,那么他回来的日子就是他权力终结的那一天。平坚曾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,无奈他太狡猾,外来的人一概不用在身边,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让人从他身边的人着手,总是有漏洞的。玉楼翻过身来:“明日你去找父亲,让他如此安排,务必让人从宇文护身边的人打探出消息来。”

平坚道:“我以为你在想寒烟的事情。”

玉楼淡然:“寒烟的事情用脚趾头都能想到,必是有人唆摆了她。待以时日自然有分晓。”

“迟早会露出马脚的。我今日也细想过了,宇文护不除,宇文皇帝还不能动,只是他时刻惦记你,实在可恶,你今日若不拦我,想必我已将他斩杀殿前了。”

“断不可逞匹夫之勇。你想明白也好,终究他也不曾怎样。”玉楼昏昏欲睡。

平坚一双糙手伸过来,抚在她腰间:“不许你睡,解解将军我的相思吧。”

独孤信也早已听闻宇文护突发奇想要去巡边,做了几个揣测,宇文护有不得不亲自完成的事情,或者他在躲避什么,或者在谋划什么,总之有不可告人的秘密。他前后派出几个人,靠近他身边亲近的人,但凡有一个成功的,这个谜团就解开了。

有探子来报,宇文护绕道去了楼兰,还秘密会见了呼延丹,又往南陈和大周的边界丰州去了。

随国公听闻此事,脸色甚是凝重:“倘若宇文护要图谋皇位,完全无需联络呼延丹,他只怕还有更大的野心。听闻他还随身带了那名给伽罗画像的画师。”说完将脸转向玉楼。

玉楼道:“宇文护行迹毫无章法,呼延丹和南陈能给他带来什么呢?还有他和突厥人频繁接触,又是什么原由。我相信他带着画师到南陈,绝对不止为了验证我这小小妇人的身份,不知道这个叫做阿史那原朔的使臣找到没有?”

平坚给了她一耳光:“我向来不打女人,这是替夫人打你的,她这些年待你如何,你心里清楚,只恨我识人不清,用人不妥,来人,无需验了,就算有了也是来路不明的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