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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楼道:“我断不能让你再回来。今日的事情,又让我背上一条人命,让我心乱如麻,我定要捋捋,你们也帮着找兑找兑。”

“姑娘您说,说出来心里也好受些。”

“我之所以来丰州,现在想来,一切都在宇文护的算计里,他早已认定我就是白玉楼,这个老狐狸带了画师来这里见陈粟,可是偏巧,他在楼兰与左墨王爷会面的时候,左墨王爷认出了画像里的人十分像楼兰王妃,猜测我就是当年楼兰王妃送出宫去偷换男婴的公主,因此一同来到丰州认人,他们还找到当年认养我的一对夫妇,夫妇两却是认出了我,这夫妇两人后来为掩人耳目,收养了一个和我很像的孩子,叫做何忘忧,我见过她,与我长得十分相像,可陈粟好像不愿意他们知道何忘忧的存在。左墨王爷和宇文护把我引到这里,目的是为了用我去交换陈粟身上的一个玉玺,想来是楼兰的玉玺,左墨王爷意图篡位,他希望陈粟将我带回陈宫,从此不干涉北部的事情,自然不希望我回去助王妃的一臂之力。可他万万没想到,匡仲愚宁死也要助我逃出陈粟的掌控。”

“宇文护这个老狐狸,他和楼兰勾结,定是为了夺位。”呼延天城揣测。

玉楼摇头:“不对,他的势力,要坐上大周的皇位,易如反掌,只是对楼兰和突厥,只是表面上的勾连,安抚他们的迷障罢了,他的意图在于,坐上皇位后,免于这些国家的讨伐,能迅速吞并楼兰、氐羌、突厥这些疆土。下一步就是南下。”

呼延天城恍然大悟:“哼,好大的胃口,难怪他不急于登上皇位,他是为自己的百世基业做准备。”

玉楼想明白了这些,不得不佩服宇文护:“你说得对,他之所以不急于登基,是怕过早树敌。”

山水有相逢

天城道:“这个老狐狸,真是好谋略。”

玉楼若有所思:“狐狸纵然再狡猾,也逃不出猎人的掌心。咱们知道他想做什么,自然就有法子对付他了。以往我倒小瞧他了。自古以来帝王霸业,哪个甘于墨守旧图?无不是开疆拓土,一展宏图伟业,倘若他无故篡位,史官笔下他必然为后人唾弃,倘若他做出一番成就,那又另当别论了。”

未儿心疼她思虑太多,硬要让她躺下歇息:“姑娘快别想了,好好歇歇儿罢。天大的事,明日再来商议。”

玉楼道:“我哪里睡得着,倘若我的亲生母亲真的在楼兰,只怕要面临灭顶之灾了。她虽狠心将我遗弃,我却做不到让她落入左墨王爷的手里。”

天城一拍桌子:“这个容易,楼兰小国,我和坚儿悄悄带些人马,将那个左墨王爷斩杀了事。只是眼下我不放心你独自在这里。陈粟虎视眈眈,只怕还会疯了一般找你。”

“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,宇文护既和他结盟,想必也是将他置于庇护之下的。”

“好了,此事你就不要担忧了,我命人给坚儿送信,他自然有法子替你周全此事。”

玉楼道:“也只好如此了,只是叫将军将此事做的隐蔽些,不可让宇文护发现端倪。倘若真的让左墨得逞,楼兰不但要为虎作伥,还要成为宇文护登基后第一个消灭的国家。”

“未儿服侍姑娘歇下吧,我去请郎中来。”天城说着就往外走。

玉楼想起匡仲愚的惨死,心中悲痛:“他在陈宫里便是言语寥寥,心思深沉,我竟不知他是这样一个情深意重之人,从未拿正眼瞧过他。”想起他临终前的话,玉楼忍不住想大哭一场,他为什么这么傻。

“姑娘勿要悲痛自责,他既是心甘情愿,也不算枉死……”未儿话音未落,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,傍晚时分还未掌灯,看不清来人的长相,玉楼大呼“来人”毫无力气,眼皮重的抬不起来,未儿早已昏倒在地,玉楼心知中了迷烟,加之头脑昏沉,已是昏睡过去。

再度睁眼时,已不知身在何处,只觉得车马颠簸,身边是那张令她恐惧而又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脸:“玉楼你醒了,别动,你在发烧,来朕喂你喝了药躺下歇息吧。”

“滚开!”

“别动,来喝药!”陈粟捏起她的下巴,一点点喂进她嘴里。

“呸!”她吐了他一身,“不要假惺惺的,你这个伪君子,你要把我怎么样?给我松开!”玉楼想要挣脱这些让四肢已经麻木的绳索,无奈捆得死死的。

陈粟的怒火炼化成阴狠:“山水有相逢,你终究逃不出我的手心,就算将你沉了长江,也不会再让别人把你抢走!”

想到他曾经犯下的罪行,就算死一千次也不足以让她回头:“好,我就算沉了长江,我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。”

玉楼道:“我断不能让你再回来。今日的事情,又让我背上一条人命,让我心乱如麻,我定要捋捋,你们也帮着找兑找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