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楼的初衷是一定要找到铁矿、铜矿,对于金矿,无非是解决一些经费的问题。至此,天城和平坚才不得不信了玉楼的话,有些事或许是天定的。
平坚一路上思考了很多事情,玉楼说她所作的事情,不过是为了将来应付起来不那么吃力,进可攻,退可守,眼底下皇帝对待随国公和他还是客客气气的,这个阶段的关系如同新婚燕尔,倘若他日翻了脸,或者有小人在背后怂恿,难保皇帝不起杀心,彼时就是你死我活,位高权重如宇文护,也是被人一步步推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,最终被人铲除了。就算自己比他谨慎,一味忍让,忍辱偷生也没什么,可是他还有玉楼,还有孩儿,他不能将他们都置于这种境地。常言道,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无,玉楼是断断不会害自己的。
蚕母说命
回到长安,平坚将丰州的进展说给玉楼,玉楼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:“真乃天助将军,铁矿远比金矿带给我的惊喜要大得多。”
平坚:“你说说,别人家的夫人都喜欢金银、玉石、玛瑙、名贵首饰衣料,我家的夫人,偏偏爱这些破铜烂铁,往后要哄你高兴可就难了。”
“倒也容易,我看上了一个人,是个大才,你替我将他收至麾下,让他在你身边提点着你些,我也好放心。”玉楼早就有此打算,萧让被陈粟拘押,一怒之下又流放到岭南,已经有些年头了,南陈没有了萧让,就好比北周没有了随国公,军中已经涣散一空。
“得姑娘青眼,必是万中无一的人才,你就说说是谁,岭南虽远,却也终究不过是费些脚程,迟早我将他带来,就看你有没有法子劝服。”
“自然有,他在南陈没有遇到明主,我和他也有些交情,只要书信一封,他必然前来。”玉楼信心满满。于是提笔书信一封,命潘海湖等人连夜启程前去岭南。
平坚得知是萧让,恍然大悟:“我虽不曾和他交过手,却听闻此人有勇有谋,不得不说是个旗鼓相当的对手,他因何事被陈粟流放?”
“陈粟向来意气用事,当年我逃出陈宫,他力主讨伐,挥师北上,萧让因他出兵名不正言不顺,故而极力反对,他恼羞成怒,将萧让羁押,而后流放。或许这里面多多少少有维护我的成分。”玉楼说起来还是义愤填膺。
“是个忠臣,可惜没有遇到明君,陈粟原本还算个有谋略的君王,他这辈子为了你分寸尽失,也算得上个情种了。”平坚不无感慨。
玉楼摇摇头:“连你也这么说,你不了解他,他一直活在他父兄的阴影下,他父亲和母亲一向以陈昌为先,他处处小心,事事以哥哥的心意为紧,压抑的久了就难免爆发,我不过是他爆发的一个点,就像一个脓疮,让他内心的积怨找到一个口喷发而出。”
平坚颇有同感,将她揽入怀中,深嗅她的发香:“难怪他对你下手从来没有轻重。好了我们不说他,终有一天他会死在我手里。”
玉楼内心或许有涟漪,却早已不起波澜了,“凡成事都要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,我们将他收至麾下,暂且委屈些时日,以待来日,所谓千军易得,一将难求,萧让胸有丘壑,熟读兵书,是咱们的指望。”
“你放心,我让潘海湖办好此事。”
春耕就要结束了,正是桑蚕之时,宫中各位娘娘都要在皇后的带领下登亲蚕坛举行桑蚕大典,外命妇也纷纷进宫,一同观礼,玉楼虽有身孕,皇后亲自下帖请,也不好推却,便随平坚一同入宫。
皇上皇后一身亲蚕服在两位贵妃的陪同下,登上亲蚕坛进香,蚕母向蚕王念了亲蚕词,又跳了一曲亲蚕舞,皇后随即从一株盆栽的桑树上摘下桑叶,内宫娘娘和外臣命妇纷纷进香叩头,采桑,并将桑叶交给蚕母,为桑蚕祝祷,为民间蚕妇祈祷桑蚕顺利。
蚕母走过玉楼身旁,停下了脚步,从她手里接过桑叶,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她一番,问道:“敢问贵人是哪宫娘娘?”
玉楼不知她何意,便如实说道:“小妇人乃是普六茹将军内眷,并非内宫娘娘。”
蚕母欲言又止,频频回头打量玉楼,玉楼自问一身命妇的礼服并未逾制,很明显是外臣家眷,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,只因她长得比别人出众些?也不至于如此吧。
蚕母心不在焉将命妇们手中的桑叶采走,皇上皇后也觉察出她的异常:“蚕母,可有何不妥?”
却说矿场昼夜不休,进展飞快,平坚那日正要离开丰州,却听闻天城说道,原本只有金矿那边有零星碎矿,越往深处挖矿石越丰厚,在另一座矿场,已经发现铁矿了,二人高兴的一夜未眠,把酒叙话到后半夜,比当初发现金矿还要高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