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儿拿过来放在手里,学着他的样子敲起来。平坚和玉楼互望了一眼,玉楼别过脸去。平坚将她拉进屋里,轻轻环住她:“你还要生多久的气?小心肚子里的孩儿变丑。”
玉楼道:“变丑了自有人给你生好看的。”
“好了,我本以为你是不吃醋的,你也知道我是不得已的对不对?你现在让我看她一眼我都觉得多余,你把心放宽些,安心养胎,这几日就要生产了,我亲自去挑几个靠得住的产婆和女医,咱们准备迎接你肚子里的孩儿降生。”
“是我高估了自己,低估了人性。”玉楼无奈地道。
大门上来报宫里来人了,是御前的沙公公,传将军和夫人入宫奏事。
该来的总要来。
玉楼身子笨重,功夫却没有懈怠。她穿好朝服,袖了胡刀就要出门。
平坚拦住他:“御前带刀,你可知道什么罪?”
“宇文皇帝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你回京还未暖过来身就传你进宫,我看不是什么好事。”玉楼道,何况我一介妇人,大腹便便,他定然不会防备,你身上务必要干净。“
长安宫里一切如旧,宇文直和宇文招分列两侧,宇文皇帝见他二人齐齐行礼,还算恭敬说道:“起身吧,自家人不必拘礼。普六茹将军此去西域一路辛苦了,述职的奏章缓两日再呈上亦可,眼下招你们二人入宫,是有一件要紧事情,朕要亲自问过你们才信。”
平坚道:“皇上只管问来,末将不敢有半点隐瞒。”
“朕听闻有传言说独孤信并没死。此事若是真的,朕要好好谢谢你二人,皇后也不必如此伤心了。你们若是知道一二,还务必不要隐瞒,否则就是欺君。”
“是何人造谣生事,令父亲泉下不得安宁?皇上,还请查出此人,加以严惩,否则不足以扼住悠悠众口。”玉楼强作镇定,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。
宇文直道:“普六如夫人矢口否认,想必早已想好对词,你要知道皇上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,不会轻易招你们夫妇来对质的。”
平坚道:“皇上,此事过去那么久,国公爷遭此横祸,令皇后和末将夫人悲痛不已,如今国公早已入土为安,只怕此人旧事重提、居心叵测,还望皇上明鉴。”
宇文直道:“何来旧事重提?此事一直事悬案呢?何况眼下又有人愿意指证你夫人瞒天过海,独孤国公假死,以此掩人耳目,行不可告人之事。”
玉楼道:“宇文大人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。兹事体大,您务必拿出证据来。”玉楼听闻事独孤信的事情,心里反而不慌了,她唯独惧怕丰州的矿藏暴露。
“来人,带寒烟。”宇文皇帝的发作,不是没有原因的,据探子来报,伽罗谎称去丰州养胎,却暗地里跟随夫君去了突厥,这个倔强的女人,宁肯跋涉千里黄沙,也不肯看他一眼。适逢寒烟那个傻女人,急于立功进宫来,故有此告发,此事太过于玄乎,他本不信的,可见她说得有板有眼,又起毒誓,仿佛真的一样。
寒烟进殿拜谒皇帝,又幽怨地看了看平坚,上前拜过,又对玉楼行了个作揖礼:“夫人安好。”
玉楼冷眼看她形容憔悴,想必也没什么好日子过:“怎么,寒烟姑娘没带你的小公子来?我看今日是个黄道吉日,不如将小公子带来认一认亲?”
“普六茹夫人不必顾左右而言他,你府里的丫头告发你用计令独孤国公假死,此事本没有不妥,宇文护把持朝政,谋害朝臣,可你不该欺瞒皇上,此乃欺君之罪。”宇文直直指要害,“你若是肯供出你用了什么妖法,有何人同伙,皇上可从轻发落你。”
“宇文大人也相信这些无稽之谈?相信一个说谎成性的官奴的胡言乱语,这个丫头是我府里的不假,可她为何被赶出府,这里还有缘由。我府里的人皆可指认,府外的伢婆认得她的不止一个,皇上大可传来一问。”平坚后悔听了玉楼的话,留了这个祸害,倘若当时一刀结果了她,哪有现在的乱局。
宇文招从中调停,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普六茹将军不必性急,皇上也不过是关心独孤大人的死活,若此事是真的,那是好事。不过叫你二人来问个清楚,说明白了自然无事。”
宇文直对宇文招的诱导并不买账:“独孤大人没准是被他们关押起来,胁迫朝中大臣为你所用,图谋不轨。”
毒瘤
玉楼不等皇帝发话,径直走到寒烟跟前:“我念在你跟我主仆一场,好心饶过你,你却在这里等着我?”
“哈哈,是的,宗儿,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,你看看喜不喜欢?”高穆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手鼓,轻轻一拍,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