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邕很可能借此机会除掉普六茹,进而铲除随国公一党。伽罗也想到了这一层:“皇上可能会在救兵上做文章,也可能拿你调兵自卫治你的罪,为今之计,不如先下手为强,咱们既然料定陈粟要集结兵力取丰南二城,就让随国公早些奏报,让皇帝早些排除援兵,他定然不肯,这样一来,就算他见死不救,畏于朝臣们的看法,也不至于不准你调集周边的驻兵。”
普六茹还有疑虑:“倘若,陈粟他不出兵呢?”
话音未落,喜子来报:“禀将军!潘海湖差人来信,打探到南陈兵马出现密集调派,大量精兵朝着西北进发,冲着咱们来了!”
伽罗道:“好!适才将军害怕他们不来呢!”普六茹急忙安排快马进京奏报,烽火台十里狼烟,加紧传信。
高穆恰巧此时赶来,听了一半的话:“将军怕谁不来?昨日将军走了一半的棋就撇下我跑了,棋局我可给你留着呢!你若是怕输,就别来。”
普六茹道:“眼下有事比下棋要紧,陈粟集结兵力进犯丰州,很快就要兵临城下,形势危急,普六茹有一事求到高兄座下。”
高穆看他不像开玩笑的,便正色道:“有何事我能帮上忙,高穆定当全力以赴!只是这陈粟怎么想起来要打丰州?”
普六茹为难地看了一眼伽罗:“哼,陈粟小儿想必也得知了丰州的矿藏丰富,加之他失了南州,羞愤难忍,伺机要来抢夺。甚至不惜调集建康的精兵。”
高穆意味深长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伽罗,已知晓大半,这个陈粟也是个情种,必是得知心爱的女人在丰州,不惜倾巢出动,冲冠一怒为红颜啊!
“这个好办,他既调走建康城的精兵,咱们就绕到后面给他来个措不及防,你给我一万精兵,我直取建康城,保证他立刻撤兵。”
高穆的想法和普六茹不谋而合,这就是用兵之人的默契,陈粟应该想到这一点,就算他想不到,他的朝臣也该想到,可爱情让他一意孤行,执意如此,这才让人有机可乘。
冲冠一怒为红颜(3)
高穆痛快答应替普六茹直捣南陈后方,是伽罗不曾预料的。伽罗同未儿正在打理庭中桂树,高穆从山上练剑回来,悠闲地走过来打招呼:“夫人好雅兴。”伽罗应着高将军好早,只不抬头。
高穆示意未儿先离开,未儿看了一眼不置可否的伽罗,白了一眼高穆便走了。“将军心中烦闷,昨晚与我饮酒到夜深。穆答应将军替他拖住陈军,天城公子镇守丰州,你放心,陈粟的乌合之众来了保准叫他首尾难顾。”
伽罗道:“伽罗替夫君谢谢高将军。”
高穆抬手示意不必:“穆退隐江湖许久,只想过几天安稳日子,无奈这中原世界太热闹,穆忍不住来凑热闹。”
伽罗听他说得无奈,忍不住轻轻一笑:“高将军聊得一手好天!”
高穆道:“能博佳人一笑,高穆也不枉千里迢迢从西域回来。”
伽罗一时语塞,高穆忙道:“在下唐突了。高穆的确夫妇人充满好奇,并无不敬之意,也对夫人的过往有一些耳闻,故而愿意替夫人出面料理陈粟。”
伽罗道:“高将军不要误信人言。这个忙是你帮普六茹的,并不是为我出面。”
高穆道:“我当然清楚这一点,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,沙场上刀剑无眼,高穆孑然一身,倘若高穆有什么三长两短,还请夫人为高穆拘一抔黄土,掩在我尸身上,好让我有个牵挂,不至做个孤魂野鬼。”
伽罗到底被他一番陈词打动了:“你这样说,倒让我愧疚不已。此事的确因我而起。想必你也耳闻了我和陈粟的点点滴滴。我之所以不愿提及,因为那是人生至暗时刻,每个人心中都有那样一段苦不堪言的岁月,若非不得已,不愿意轻易示人。”
高穆又道:“高穆并非来揭夫人的伤疤,的确是孤家寡人倘若有个三长两短,我那二两碎银也无人继承了。”高穆拿出随身带着的一把钥匙:“这是我所有家当了,我若是有好歹,我身边的人会带着你去我那处宅邸,这是地库的钥匙。”
伽罗心中不忍,说到底也是自己把他拉下水的,再四推辞不受:“高将军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北齐如此算计,你不也是安然无恙?就算为了这二两碎银,你也要好好活着啊!”
高穆笑了:“玉楼——夫人你说得对,高穆本以为一生就这样潦草终了,可是如今却找到了能为之活着或为之死去的那一点荧荧之火,黑暗之中,照亮、温暖高穆的心。这或许就是玉楼你称之为的二两碎银,在你眼里是二两碎银,却是高穆愿意毕生珍藏的宝物。高穆明日就要远赴淮南,你放心,我定会让陈粟后方不得安宁。”
宇文邕很可能借此机会除掉普六茹,进而铲除随国公一党。伽罗也想到了这一层:“皇上可能会在救兵上做文章,也可能拿你调兵自卫治你的罪,为今之计,不如先下手为强,咱们既然料定陈粟要集结兵力取丰南二城,就让随国公早些奏报,让皇帝早些排除援兵,他定然不肯,这样一来,就算他见死不救,畏于朝臣们的看法,也不至于不准你调集周边的驻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