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伽罗知道他杀不了陈粟,清醒过来的她,开始后悔放走了陈粟,就算他今日命不该绝,她也不该放走他。

可是不放走陈粟,她真的能痛下杀手吗?曾经他听闻她被恶犬所伤,千里跑马,两腿深度溃烂,想起他曾经也有过温柔的时候,想起他始终没有对宗儿下手,想起他心口的朱砂,想起他说的话:他愿意承受一切报应……

时事弄人。不能怪普六茹生气,她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。

陈粟带领大军从沅州顺江东进,普六茹带领这支临时组建的军队尚在磨合阶段,难得的是丰州的将士异常勇猛,更不要说呼延天城麾下的西域人,个个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士。

陈粟却无心战事,这些天他满脑子都是白玉楼,他抱着她的时候,她心动了,他天真地以为,只要自己真心悔过,就可以让她回头。如果不是陈泰自作主张,说不定她会跟自己走。

宇文融安毕竟年轻,他的兵法大多来自书本上,丰州地形复杂,仓促间又对当地风土摸不准,碰上久经沙场的普六茹,自然是招架不住,屡屡吃败仗。

陈粟眼看普六茹的军队越战越勇,自己的十万大军节节败退,也变得急躁起来。他同宇文融安商议道:“咱们再耗下去,十万大军就要败给普六茹的两万乌合之众了,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?咱们不如集结兵力,突破丰州矿藏一带,朕要占了她的矿藏,她是朕的皇后,她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,岂能为他人做了嫁衣?”

“皇上,丰州铁矿是他们重点防守的地方,且矿藏大多在险山,易守难攻,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啊!”宇文融安不想认怂,但他清楚客观形势,故而劝阻。

陈粟岂能甘心:“玉楼本有机会杀我,可是她没有,朕要让玉楼看看,为了她,朕不惜一切代价,只要她能回心转意,就算逆天而行,朕也在所不惜。”

宇文融安对他的执念很是无语:“皇上坐拥天下,何愁没有倾国之色,何苦为一个女子神魂颠倒。臣认为娘娘是好,她也提携过臣,可是皇上这样一意孤行,将众将士的性命等同儿戏,注定是要覆败的。”

陈粟揪过来他,眼底闪过一丝杀气:“大司马,你是怕了萧让还是怕了普六茹?朕重用你是看在你一心为朝廷,豪不偏私,没想到你也是个胆小如鼠之辈。”

陈粟集结大军,连夜前往丰州矿山深处,上至将军,下至走卒,无不垂头丧气,军中盛传皇上为了一个女人,不惜拿将士们的性命去开玩笑,那个女人咒他亡国,他就要往那条不归路上走,因而士兵们怨声载道,加之长途奔袭,水土不服,战斗力大减。

普六茹的军队整装以待,加之连续的胜仗,士气高涨,又指挥得当,扼守在各个险关,人人都有万夫莫开之勇。

几个回合下来陈粟的大军死伤过半,建康又传来急报,高穆带领一万精兵,直取建康都城,已经过了淮南,不日就要过长江。陈粟闻讯气急败坏,宇文融安献策:“皇上,此时丰州局势不利于我军,不如撤回大军,守牢建康,以图来日。攻打丰州南州早一日晚一日没有大碍,可是若是建康失守了,咱们就离灭国不远了!”

陈粟仍不甘心,似乎抱了鱼死网破的决心:“立刻给朕拔营,整顿军心,趁着天还没亮,普六茹的兵马还在休憩,咱们出其不意向矿山再发起一轮总攻。”

众将听闻,苦不堪言:“皇上,他们的险关极窄,最多能走两匹马,这总攻和散攻并没有区别。还请皇上收回成名,体恤将士们的性命,他们也有家人啊!”

陈粟大喊:“你们要造反是不是?都给朕滚去备战!”

虎狼之师

陈粟终究小看了普六茹,对外称两万兵马,可是个个都是精壮汉子,长年累月的捶打,让他们英勇善战。普六茹将人马分作三班,每四个时辰一班,全天轮值在各个要隘,其余两班人马皆是枕戈待旦,陈粟的马蹄声一响,这边早已严阵以待,如何打得赢?

陈粟将骑兵和步兵间岔着向前,前面骑兵冲关开塞,后面步兵跟上灵活作战,这样一来,推进的速度很快,快得有些不可思议。就在他以为战术凑效而洋洋自得的时候,前面出现一片空旷之处,无人值守,也无可遮挡,宇文融安大喊:“不可再冒进,前面定有伏兵!”

陈粟不信:“普六茹就能这样算无遗策?天尚且蒙蒙亮,他们定然还在酣睡中,咱们如何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?”

宇文融安气得只想骂娘:“但凡用兵之人,就没有酣睡这么一说,就算是睡觉,也是全副装备的,咱们杀进来这么久,难道一个人都没有惊醒?这分明是中了埋伏。”

普六茹翻身上马:“等我杀了陈粟回来再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