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宇文赟退位不久,五王起兵谋乱,五王合力裹同尉迟家族,对普六茹步步紧逼。普六茹终于藏无可藏,避无可避了,举兵反击,夺了女婿的皇位。

时年普六茹——杨坚四十有一,他抱走了皇位上的小外孙,临朝称帝,伽罗为后。

番外1

伽罗看着日日啼哭的丽华,自是心疼不已,她怎样才能让女儿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宿命这回事呢?谁又会相信她的话呢?眼看至亲成仇,伽罗有如万箭穿心,日日借酒浇愁。

她可以为杨坚谋天下,可以为他治国治家,唯独愧对女儿,从皇太后到长公主,伽罗是知道其中的滋味的。

高穆时时开解丽华,让她不要记恨自己的父母:“无论他们做了什么,到底你们是一家子骨肉至亲,莫不是你还要为你那不争气的丈夫报仇?你要知道,他当日一怒之下就要赐死你,是你母亲不顾一切去求他,才让他留了你一命。”

丽华道:“高将军,在你们眼里,他残忍暴虐,荒淫无度,可他毕竟是我丈夫,纵然他后妃成群,此生我也只爱过他一人,就像您对母亲,得不到的,就算远远看着也是好的。”

高穆面露囧色:“这孩子,说你呢,你倒编排起长辈来!那没有的事。”

“高将军,您这么多年的守护,我们都看在眼里,连父亲都说您是君子,守礼长情。”丽华并非揶揄他,而是实实在在的佩服这份干净的喜欢。

高穆冷峻的脸上难得洋溢出一丝暖笑:“只可惜,你父亲只怕要身不由己了,这些天内官们正在张罗给他充盈后宫呢。”

丽华一时间冷了脸:“那不正是他想要的吗?坐拥天下,享尽荣华,看尽人间美色,他哪里把家人放在心上?还不是想杀就杀,想夺位就夺位?”

高穆道:“丽华,鲜有人是生来就嗜杀的,你父亲也不是,他也是逼不得已,战场上、朝堂上,往往都是你死我活。宇文阐毕竟非你亲生,留他一命,将来长大受人教唆,难保不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来……”

丽华只是哭:“我不管,那也是我的孩儿,我把他养这么大……我不会原谅他!从今往后他不是我父亲!”

伽罗恰巧来到丽华的寝宫,听闻她如此说,进门一巴掌,结结实实地打在丽华脸上:“母亲一辈子没动过你一根手指,这一巴掌,是替你父亲抱不平。你要恨就恨我吧。你是他第一个孩儿,捧在手心里长大的,当初将你许给宇文赟他本是不答应的,是我告诉他,这一切都是天意,当初夺位,他原也不愿,是我一点点推着他走向帝位。朝代更迭,是谁也无法阻挡的,就算没有杨坚,也会有李坚、张坚,那时候,你会是怎样的下场?一个亡国之君的后宫,会被怎样对待?你真是白读了史书了。你真的以为一个黄口小儿能坐稳天下?痴心妄想!”

伽罗说完这些,已无力再驻留,带着未儿去了。

高穆看着她寂寥的背影,摇头叹息:“真不知你是如愿以偿还是作茧自缚?”

回到永安宫,杨坚已经等在那里了。

伽罗恹恹的问道:“难道我们这真的错了?”

杨坚将她拥进怀:“你没有,是我错了,是我不该认识你,不该爱上你,不该想方设法娶你,不该听你的话,傻到要坐上这个孤寒之位。丽华要怪,只管怪她的父亲吧。”

伽罗也陷入了自我怀疑:“难道我真的错了?或许我不该迷信宿命……”

“错就错了,只要有你,即便错一辈子又如何?”

喜子在殿外通禀:“天城公子求见。”

虽说勉强搬来长安,可呼延天城一直不肯就任官职,他自称年岁已高,不愿劳心劳力,可是他的人一直在暗中护卫杨坚和伽罗。

天城本是求见伽罗,见皇帝也在,只好实话实说:“南陈递来国书,想是贺皇上登基之喜。请皇上过目。”

杨坚见他言词间有所躲藏,知道是陈粟又作怪,便说道:“既是国书,舅舅只管读来。”

呼延天城如实念道:“贺隋朝皇帝兵不血刃,登顶九五,北方臣民归心,风禾尽起。再贺皇后凤袍加身,紫衣涅槃,来日吾当临江而立,忆凤凰台当初,百鸟朝凤,两心依依,夜半低语……奈何来日无多,愿与卿终老南山,共埋青松下……”

伽罗对姐姐的这个孩子格外用心,她希望他将来是个明君,希望他能创造不一样的历史,希望他不是那个暴虐无道的隋二世。虽然她付出了很多努力,杨广也勤奋好学,可是他常常对身边的宫人、宠物做出一些暴虐行径,还是让她感到无可奈何,她可以玩一些小花招,然而历史的走向,真的无法改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