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完了。”闻衍身上的黑色羽绒服在地上滚了一遭尘土,难得不好意思往穆临之车里蹭,他点了一根烟靠在车头。
晦暗的路灯下,只有散荡无踪的氤氲。
穆临之也下了车,目不转睛地看闻衍抽完一根烟。
他的眼神很奇怪,在接近零摄的寒夜里带着鲜明的滚烫,能一层层扒开所视对象衣服,刁钻且不容拒绝地钻进皮肉,然后顺着血液游过全身。
闻衍忍着无端战栗,假装不知道穆临之在看自己。他微微偏头,屈指敲了敲车引擎盖,说:“这车你还租着?”
见他终于开口说话,穆临之收回目光,轻描淡写地说:“没有,上回租的车损坏严重,我赔了一笔钱,后来觉得没意思,自己买了一辆。”
“……”闻衍看了眼车标,“你这是照着租的买的?没换个口味啊?”
“不换,”穆临之说:“我专情啊,喜欢的轻易不换。”
闻衍掐了烟,把烟蒂捏在指尖撵了撵,“穆总,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。”
穆临之不满:“哥,你还是叫我名字吧,显得多生分啊。”
临之。
闻衍把这两个字含在嘴里绕了一圈,始终没有叫出口。他笑而不语,只对穆临之眨了眨眼睛。
穆临之不是什么急不可耐的中二青年,他从不强求别人,于是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话题:“那几个小孩儿怎么样?”
“有一个失血过多还躺在icu,其他两个没事,交给心理医生了——警察能就他们的命,却治愈不了惊吓带来的创伤,术业有专攻嘛,剩下的就跟我没关系了。”
其实闻衍也有创伤,而这个创伤今天被穆临之看见了——
闻衍敬业爱岗,他作为警察,背负着厚重的正义凌然,所有要命或者不要命的事情,他永远冲在最前头。他可以对危险熟视无睹,甚至甘冒生命危险救下所有他认为职责之内的人。这份对责任的气魄跟闻裕民一模一样。
可除此之外闻衍却比闻裕民少了一份人情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