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应该只有两拨人,但两拨人势力都不小。”陈维刚摸索着手腕手铐,怕他们听不明白,说得非常缓慢:“一拨是以梁俊生、孔旻为首,参与赌局的富商们,他们站在明处耀武扬威;一拨是组局开场,获取高额租金和中介费的组织者,他躲在暗处,随时掌控各路人马的动向,他手中资源非常丰富,富商们称呼他为老板。你们要知道,躲在暗处的人比站在明处嘚瑟的人有优势,他带着不为人知的势力,眼线分布各地。梁俊生、孔旻甚至罗震东,嫉妒又忌惮他,大概密谋了很久的起义,但是一直没有实施。再说这个老板么…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只要有谁露出不合时宜的想法和举动,他就能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陈维刚突然自嘲一笑:“我就是他放出来咬人的狗。”
陶勇宏眉头一皱,他不是很喜欢这个说法。
穆临之站在审讯室外,把自己存在感凹得很低,他曲指摩着下巴,若有所思——
陈维刚在谈话开始时就做了铺垫,表明自己不为任何人卖命,可如今他话里话外的意思,皆是听从这位老板的指挥。
很矛盾。
闻衍去:“怎么说?”
“我自从参加完同学聚会,对当年的事产生另外想法后,调查过一段时间,但明面上的资料都是因工程款不足为由引发惨剧,没有任何突破性进展。在那一个月之后,我收到一封邮件。”烟灰落在指尖,陈维刚轻轻扫除,“他跟我说了一个与调查结果完全相反的人性真实,他说‘当人的贪欲筑成一面镜子,里面所能窥见到的妖魔鬼怪远比你想象的离奇’。”
陶勇宏铁青着脸,问:“你相信他?”
“如果站在一个公检法的角度,我应该无条件相信调查结果,”陈维刚付之一叹,“但从私心出发,我更愿意相信他说的。”
陶勇宏啼笑皆非,“就凭愿意?陈维刚!你这几十年的警察白当了吗?!”
“我当然也不会那么蠢。”陈维刚说:“后来,我有意无意跟梁俊生接触过几回,他知道我的职业,刻意跟我保持良好的社交关系,在我表现出有那方面意思后,梁俊生开始跟我慢慢亮出了底牌。”
闻衍无语凝噎。
从陈维刚的话语中,能探究出当时梁俊生的心境——
他大概真的很缺人手,缺一个为他鞍前马后、掩盖罪恶,甚至销毁证据的人。当陈维刚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出现,梁俊生想当然的与当年同样在此位置的罗震东联想在一起。
可梁俊生这么不谨慎吗?他一点儿也没去调查过陈维刚的背景和过去?
不!或许查过,但因为遭遇了一些他本人也察觉不到的阻碍,所以根本没查出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