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屋外来,身上似乎还携着一截明媚的阳光。

萧屹忽然觉得看什么都是五光十色的,又觉得除了她什么都是黯淡无光的。

那衣衫必被草木轻拂过,抚过他额头,明明带来一缕春日的清新,却烫得萧屹脸颊发热。

他很庆幸自己是躺着的,活动范围极小,退无可退,否则他不确定自己对这碰触会作何反应。

怕会是…相当丢人的反应。

经过昨夜,他已经看出这位关小娘子虽然行事似毫不顾忌男女大防,但她所作所为并无一丝轻浮之意,而是心思澄澈,磊落大方。

若是他反而扭扭捏捏,着实不像样子。

关鹤谣眼睁睁看着那张俊脸又开始发红,吓了一跳,“怎么又烧起来了吗?”

“没…没有,小娘子不用担心。”他似要起身,关鹤谣便小心翼翼地将萧屹扶起来坐好。

“感觉怎么样?昨夜真是吓死我…妾了。”关鹤谣一噎,光速改口。

昨夜那般惊心动魄,哪里有时间琢磨那些细碎称呼。

她没有祭出“卧槽”,自觉已经是个百分之八百合格的大宋淑女了。

一般来讲,她在外还能维持人设,但一回到院子里,向来只有她和掬月两人,便总是不甚在意这些。

如今天色明亮,对面的郎君也神色清明,她不觉局促,生怕行事出格,让人觉得举止妖异,绑到火架子上当精怪烧了。

萧屹闻言一愣,嘴角几不可察地轻扬了一点。

自他醒来见到关鹤谣就觉得手足无措,二十年来这还是头一遭。忽见一直清明坦荡的小娘子犹豫的样子,他难得地起了打趣人的坏心思。

“小娘子是某救命恩人,连‘我的儿’都叫得,又何须拘泥于那些虚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