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鹤谣死死咬住牙关,愤恨的泪水潸然而下。

“他这是让你去送死!”

萧屹又不是治水官员,他给官家最深刻的印象便是水性纯熟,单独命他去的意图昭然若揭。

在位不过二十余年,黄河便两次惨烈决堤,这在百姓口中是天谴、是报应、是“官家可是做了什么坏事”;在史书册上是无能、是无道、是“饿殍寒骨积于道”。无论是哪一种,都足以让此时身处福宁殿的赵励焦头烂额,紧紧攫住每一丝治水成功的希望。

而这些希望,却要萧屹用命去换。

这是一个帝王的考量,并非背公向私,并非不顾大局。但关鹤谣痛恨他在大难当前时,便这般将她珍视之人任意驱策,自行其是;而在常日,甚至吝于给予萧屹应得的尊重和礼遇。

隔日见面的习惯被打破已经那般惆怅,突如其来的分别简直是摧心剖肝之痛,更别提原因是如此凶险。

关鹤谣终于承受不住,扑到萧屹怀里掩面而泣。

第90章 黄河决堤、琥珀珠 “要去多久?”……

关鹤谣不敢放声哭, 硬压下来的呼吸频率很快让她因为缺氧而头疼。

萧屹微支起上身,把人搂着侧躺在床,一下下抚着她的背, 试图以一些拙劣的谎言安慰。

“黄河也不过是一条宽些的河, 堤坝毁了重建就是。说不定我们到时都抢修好了呢。”

如果关鹤谣是一个这辈子只听过“黄河”之名的宋朝小娘子,她大概会相信。

可她不是。

她清楚地了解这条河流在华夏文明进程中的巅峰意义。她读过那些“自永静以北居民所存三四,所收苖稼十不一二”的锥心字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