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沸腾起来的肉粥在砂锅里发出“咕嘟咕嘟”的诱人声响,可关鹤谣瞄一眼云太夫人,见后者仍是兴趣缺缺,她忽然福至心灵,“是用鸡汤做的,说起来这糁粥和我给五哥做的第一道吃食倒是十分相像呢。”
云太夫人果然抬眼看了看小炉。
“我当时也是炖了鸡汤,只不过里面滚的是汤饼,做了一碗梅花汤饼。”关鹤谣在大碗里打入一颗生鸡蛋,“他呀,明明前一晚刚受了重伤,胃口倒是极好,连吃了两碗呢。”
舀起一勺滚烫的糁粥,关鹤谣将其自高位又快又急地浇到蛋液碗里,黄灿灿的蛋花立时翻滚着浮现。她如同说给云太夫人和关筝听,也如同说给自己听,“我从没见过他那么结实的人,没几天就活蹦乱跳,尤其还那么能吃!把我都吃穷了!”
刻意夸张的语气,把另外两人逗得轻轻笑起来。
“郎君们身体强健,忠君爱国,势必有三界十方的众圣护佑,太夫人还请放宽心。他们若知晓累得您生病,不知要如何心痛自责呢。”
喷香扑鼻的糁粥上又撒了鸡肉丝、青葱、芫荽,并着胡椒粉和香醋,被送到云太夫人手边。
“时间仓促,大麦没泡过,我只能先煮后蒸使其熟烂,您帮我尝尝这法子可不可行?”
小娘子殷切地捧着粥碗,温声细语地劝,云太夫人如何再忍心让她失望?她拿起银勺,慢慢地搅拌起糁粥。极淡的药味混着胡椒的辛香刺激着食欲,她终于尝了一勺。
里面加的麦粒不算多,所以又勾了薄芡,口感非常奇特,似粥非粥,似汤非汤。被瞬间烫熟的蛋花丝带一般嫩滑,像是星星点点的明亮渔火藏在江水里。它们与熟而不烂的麦仁浑然一体又若即若离,柔腻腻地滑入喉头,让人浑身上下都暖意洋洋。
云太夫人吃了几口,额间便隐隐有了薄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