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舅舅本就出了名的护犊子, 这两日又越发暴躁,赵锦从善如流闭上了嘴。
关潜却忽然反应过来,扭头问他:“什么小娘子?”
赵锦刚要开口,又被萧屹瞪了一眼,于是肩膀一缩, 彻底熄火。
他可惹不起这对父子,毕竟他孤家寡人,而人家上阵父子兵。况且赵锦心中轻嗤, 他爹就算来了也派不上什么用场,他可能只想去决口现场吟一首忧国忧民的诗, 顺便迸发出几分作画的灵感。
“义父。”萧屹岔开话题,“合龙已经失败两次了,此次甚至将决口又冲大两丈,再拖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。”
“还不是都怪岑立那匹夫!”关潜一拍桌子, 桌腿带着地毡向下猛陷半寸,“急功近利, 目光短浅!就是拉一头驴来都比他有用!驴还能杀了吃呢!”
岑立看准郝明春秋已高, 受不得堤坝上的风霜和惊吓, 一心想尽快了结此事回京,又为人谨慎,不愿轻易尝试新法,硬是在埽重新制成之时,哄得郝明下令立时再次合龙。
郝明位高权重, 是此次治水的最高执事官,连赵锦也不能拂逆。
匆忙再次合龙的结果和上次一样,或者说更糟——
河夫和官兵们没日没夜地赶工,早已是疲惫不堪。但是身体上的疲惫却不及心中恐惧万分之一,他们亲眼目睹十几个昼夜赶制出的巨埽转眼就被击得粉碎,目睹昨日还同吃同住的伙伴被巨浪卷走,话都还不及说一句。
“义父,一鼓作气,再而衰现下是民心涣散之时,是军心动摇之时,也是思变之时。然而自前朝起,合龙就是用长六十步的埽,如今各位大人自然也是萧规曹随,但求无过。”
萧屹稳声继续道:“如果没有切实可靠的证据,他们必然不会同意更换治水办法,待新的埽制好,又会直接下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