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段话说得滴水不漏,绵里藏针。

看着再怎么柔软可人,也是将门虎女。

那份刻进骨血里的刚直和凛然,是一辈子困于后宅泥潭的人们绝对无法比拟的。

丢下被她气势惊呆的众人,她快步上前用帕子捂住关鹤谣伤口,小手微微颤抖,语气却是越发坚定,“魏老夫人若还有不满,不如让祖母当面与您说说,她就在门口马车里,等着接了鹤姐姐回去一起用朝食的。”

这实不是配得上云太夫人亲自露面的场合,但她只要在那里镇场,就足以压制一切潜在的负隅顽抗。

即使是在自家,关筝的话和十来个仆从仍给陈萝娘施加了极大的威压。寥寥数语,她就判断出了对方的势在必得,而她此时哪里有心思去管关鹤谣?踯躅良久,只得咬牙撂下一句“三娘子请便”就飞一般去看魏琳儿。

陈萝娘和关筝懂得给对方台阶下,被嫉妒和愤恨冲昏了头的关燕语却不懂,也不想懂。

关筝担忧地扶起关鹤谣的样子,和往常冷眼看向她的样子两相重叠,让她大梦初醒一般,提裙奔几步挡到了门口。

“就算你是国公府的娘子,也不能仗势欺人!这般插手别人家事!她是我关家的二娘子,魏家的外孙,家中尊长都在这里,你凭什么带走?”

“她可不是贵府的二娘子。”关筝道,关鹤谣这才注意到这话她最早已经说过一次。

面对关燕语,关筝可是一丝客气也没有,而她接下来说的话,拿出的物件,不仅震撼了关燕语,就连关鹤谣至今都不敢相信。

平稳的笃笃马蹄声中,关鹤谣将那份户籍书看了又看,“所以,你刚刚所说都是真的?”

她以为关筝只是在骗关燕语。

关筝为难地点了点头,“鹤姐姐,你确实不在关旭大人府上户籍里。”

准确来说,是不再“在”了。

在这份关策从官户卷宗中誊抄回来的户籍书上,明确地记载关旭在世的女儿只有一人——便是乾立元年秋天,当时仍是妾室的郭氏所出长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