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鹤谣当时生怕他不相信,不仅仅举了无数光怪陆离的例子,还一会说要不我解个算术题,算田域还是利息?又一会可以给他飙几句番邦之语,听日本还是高丽?
却不知,其实她刚说了几句,萧屹就信了的。
如同醍醐灌顶,许多疑问都得到了答案,许多猜测都溯回了源头。
正因为来自她描述的那个平和而富饶的世界,她才会为了素昧平生的难民们来回奔走,为了一个伙计家的孩子上学堂熬心费力。
他们从午后,谈到深夜。
如坐云雾里,萧屹听关鹤谣讲她的母亲,讲她接受过的教育,讲她家从前的餐厅,讲他无法完全理解的山川风物和众生百态。
她说在那里,从金陵到河北只要几个时辰;在那里,所有难民都会得到最妥善的安置;在那里,女子也是从小和男子一同上学习字、奔跑游戏。
那是萧屹想都没有想象过的一个美好世界。
然而,她说她想留在这里。
哭着说她想留在这里,想和他在一起。
萧屹从前只信神佛佑人,却不信鬼怪害人,由此才能在老僧的谶语面前保持冷静。
可现在,他愿求神佛大发慈悲,愿求鬼怪高抬贵手,只求他能够一直和他的阿鸢在一起。
只求他们二人,都能称心如意。
手被关鹤谣引着,摸上那拴着铜钱的玉线。
萧屹便知道自己的怯懦又被洞察,对方柔如春水的眼波涌向他,轻灵而包容,让他想永远沉溺。
“我这不是没事吗?可见这铜钱是灵的。”
萧屹不赞同,“中元节南瓦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