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鹤谣听了敬佩不已,真是精益求精,要不怎么人家能是大师呢?

她小心地将画卷起递给了龚成业,然后回柜台准备给他们泡一壶茶,权当一个小小的答谢。

泡什么茶呢?

她是不会那些点茶斗茶的手艺,只能在材料上做文章。

关鹤谣无意识地四下张望,忽被瓷瓶中几枝初绽的腊梅吸引了目光。

弯折的花枝是遒劲和飘逸的完美结合,随随便便摆在那里就像画一样。

金黄的花朵暖如豆灯,灿然生辉。

明明是冬日才绽放的花,却无一丝萧索颓唐,疏疏落落几枝,便照亮整个冬天。

昨日卖花人经过,关鹤谣就买了几枝腊梅在食肆里摆着。

虽然她这做法,怕是要被约斋先生骂个狗血淋头。

毕竟在这一位喊着“梅花为天下神奇”的梅痴心目中,梅花是要与林间吹笛、膝上横琴等雅景相称的。

而被用作“酒食店内插瓶”与“晒衣棠”一样,是羞辱梅花的恶劣行径。(1)

伸手摘下几朵腊梅放到小碟里,关鹤谣想着先生的《梅品》固然写得高雅脱俗,可硬是要制定出一套赏梅的特定标准,岂不是反而框住了这最有潇洒风骨的花?

梅花既然是美的,那它生在清溪边也美,生在秽沟里也美。

况且关鹤谣是个极护短的人,也不觉得自己这酒肉食肆哪里不好,如何就配不上梅花?

她正是因为爱敬梅花,才买来欣赏,顺便入馔的呀。

光有梅花还不够。

金黄的佛手柑香气袭人,是“香中君子”。

关鹤谣常将其清供在屋中,享受满屋自然果香。如今拿起一个切出小片来,并着梅花和剥好的松子一同入了沸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