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知道回过神来时,自己已在马上,已在呼啸寒风中,万物正向后飞速退去。

唯有怀里的人温暖而柔软,热泪湿透他的衣衫。她正焦急地、凄惘地把那些唯有两心知的誓言和往事,一桩桩一件件说给他听。

如果不是掌心残留的触感,他几乎以为自己仍置身梦中。

只是现在没有时间让他恍惚,眼见母亲态度似有松动,关潜乘胜追击,“您再听我好好说说,我们从长计议,可好?”

脾气最倔最硬的儿子,此时露出前所未有的恳求之态。

母子相知,切切在心。

先头的错愕一旦平息,冷静下来的云太夫人便真切感受到他的决意。

可他自己再怎么决定也不好使,云太夫人狐疑,“人家小娘子能愿意?”

那可怜的小娘子娇娇小小一团,绝不到双十年华。且双目通红,满脸泪湿,一看就是受了天大委屈。

而关潜,就那么严丝合缝地把人家嵌在怀里,云太夫人上去打他,他都不撒手。

那一瞬间,她甚至以为自己这个不近女色的儿子被色中饿鬼附身了。

当时的画面显得关潜太过禽兽,所以直到现在,母亲看他的眼神也如刀子一样,关潜尴尬地摸摸鼻子,“她愿意。”

连借口都有现成的,“她正是因为拒绝家里的婚事才被软禁,只等着年后被嫁给病秧子冲喜。我救了她,她便说愿意以身相许。”

云太夫人轻嗤,“呸,你说愿意就愿意?”

他现在倒是能说会道了,五郎来之前他可是一言不发,明显是知道有孙儿在场,她不好发作,多少要给他留几分面子。

云太夫人至今还不知那小娘子名字年纪,是谁家的女儿。

“二郎,等一下咱们就将那小娘子送回她家去。”

“娘——”

“闭嘴,你既然让为娘帮你,就得听我话。今日虽事出从急,你也太过冲动。名不正言不顺,现在多少人盯着你?好在你还知道遮羞没让人看见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