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到了他那双和自己何其相似的双眼,痛失母亲的少年走过去蹲下身,拉着孩童的手,在他手上放了十两的碎银,拍了拍他的脑袋,然后一言不发便起身离开了。
若不是看到宋催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和脖子上那颗黑痣,明德帝已经想不起来曾经遇见过这样一个孩子了。
“当年的事草民未有一刻敢忘。”明德帝长久的沉默并没有让宋催慌乱,他声音沉稳:“但母亲大仇未报,草民不能为奴,草民便只能将恩情放在心底。”
宋催的再次开口打断了明德帝的回忆,他目光再次落到宋催漆黑的头顶。
“你是如何知晓当年予以你葬母碎银之人便是朕的?”
“草民乃太尉之子,那年围猎,草民顽劣,偷偷跟随太尉嫡子宋敬混入围猎的队里,有幸见过陛下,只是当时陛下骑在一匹枣红色骏马上,未曾注意周围,不记得草民。”宋催解释道:“陛下容貌俊美,让人见之难忘。”
明德帝从未想过,他与宋催之间还有这样的缘分。
他围猎,也确实常爱骑枣红色的马儿。
“朕知晓了,”明德帝转身往外走:“你回去吧,记住,你今日所说之事朕会亲自派人查证,若你所说有半句虚言,朕便将你处以极刑,若你所言非虚,想要将计就计,”明德帝到门槛处停下了脚步:“也的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,先拿下武状元的头衔再说罢。”
说罢明德帝拂袖离去,独留殿中宋催一人。
过了一会,钟盛从外头匆匆走过来,弯腰对还跪在地上的宋催小声开口:“宋公子,陛下已经走了,快起来吧,老奴送公子出宫。”
宋催点点头,从地上站起来,冲钟盛拱拱手:“不知公公贵姓。”
“免贵姓钟。”
“钟大人,”宋催恭敬有礼:“劳烦了。”
钟盛见面前这个少年郎谦逊有礼的模样,心中满意:“大人两个字奴才可当不得,宋公子换奴才钟总管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