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他换好了白大褂,戴上口罩回到病房时,黎邢律已经站在外面等候了。
病房里王琪被几个医生围住,刘闻朝他点点头,也进去了。
过了好一会,刘闻和两个医生出来,刘闻压下心中的疑惑,询问黎邢律王琪的情况,等一切都弄好之后,刘闻摘下口罩:“怎么回事。”
黎邢律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口凝视病床上安静吊水的王琪,闻言道:“没什么。”
刘闻皱眉:“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,前几天金石刚给我打过电话,问的也是王琪的情况,邢律,你如果什么都不和我说,我没办法帮王琪,他的情况很严重,他已经不是简单的抑郁症了,他还并发了其他的精神疾病,你应该比我清楚,他随时都有可能……他现在处于木僵状态,我闻到了大量酒精的味道,他酗酒?不仅如此,他身体素质也很差,营养不良导致他身体虚弱,躯体上的疾病也许不那么致命,但是他心理上的病已经快到了我们束手无策的地步了。”刘闻顿了顿:“你是不是也喝酒了?酒后驾车?邢律,你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,看来王琪对你很重要。”
黎邢律把目光从王琪身上移开:“我和他曾经在一起过,但现在我们分开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刘闻声音不稳:“多久……多久之前的事?”
“几个月前刚分开。”黎邢律不意外刘闻的震惊:“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四个一起吃饭,在饭桌上,我们假装不认识,我那个时候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们这段关系的存在,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让他介入我的生活,我们的关系简单,直接。”
刘闻懂了黎邢律说的所谓的简单直接的关系,但他想起王琪找他咨询的时候提起爱人时的模样,忽然替里面躺着的人感到悲哀,被王琪那么爱着的人,那么珍惜的人就在自己眼前,若是换了别人刘闻不了解,但黎邢律,刘闻是懂的,这个男人太过理智,太过克制,一如他的名字一样,一言一行都有着自己的尺度,他和王琪在一起,也拒绝王琪,他只是在被允许的范围内和王琪做交易罢了。
王琪知不知道这一切呢?或许知道吧……刘闻最后一次给王琪咨询之后,看着他离开诊室的背影,在心底祝福————就算最后他会和珍惜的人分开,也希望他们存续关系的时光中王琪至少是被认真对待的。
刘闻明白大多数爱不能被延续,它就像是烟花,从点燃那一刻起就开始了倒数。
可能王琪运气不好,他点燃的这根烟花,是冷的。
王琪的情况说不上好,但也没有到最坏,几天之后他慢慢从木僵状态恢复了过来,但还是吃的极少,也几乎不怎么动,像个僵硬的布偶。
黎邢律这几天来的很勤,基本上下了班就会过来看他,有时候在门口看一会,有时候进去坐一坐,他试图和王琪说话,但他不看他,也不理他,黎邢律脸色说不上好,刘闻安慰他:“他在慢慢恢复,我们别逼他。”
出了病房,黎邢律突然说:“你当年不是这样的。”
“为什么抑郁症就要都一样?”刘闻说:“就好比感冒,每个人感冒的症状虽然相似,但个体的差异必然会导致他的不同,有的人嗓子疼,有的人头疼,邢律,王琪和我不一样,我们是两个人,他是他,我是我。”
黎邢律沉默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