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和黎邢律从一开始对王琪都那么的不认真,说不认真也许都客气了,在他们眼里,在当初只把王琪当成个……替代品。
曾经的刘闻的替代品。
也是他们最初无法安放的情感的替代品。
他们忽略了王琪作为一个人,会哭会痛会难受,他们自己想要什么就伸手去拿,不断的消耗着王琪,等到王琪被他们耗得所剩无几,他们什么也拿不到之后,索取无望的愤怒让他们失去了理智,他们继续无节制的要求王琪给予,他们逼得王琪逃离放纵,等他们发现那个人那么重要的时候,又要求他能够回头拥抱他们,为他们疗伤。金石想,他和黎邢律是两个吸血鬼,吸干了王琪来之不易的希望。
他现在意识到了这些,却不知道晚不晚。
金石没有留下过夜的打算,他待了一会就出去了,不出意外,黎邢律也没有走,他甚至连姿势都没怎么变,一直坐在王琪病房的门口,金石问他要不要回去,黎邢律缓缓的摇头。
“你自己看着办吧,”金石淡淡的开口:“只是别再逼他了。”
黎邢律轻轻的点头。
王琪这次住院住了很久,外面不止下了一场雪,外面白雪皑皑,一片雪白,有时寒风呼啸,树枝上覆盖的雪会被吹下来,有时急有时缓。
单人病房里空调的温度几乎没有变化,王琪感受不到外面寒凉,护士把窗户开到最大,却仍旧只有半掌宽,在这里面,所有能用来自残自杀的物件他们的收走了,留给王琪一间一无所有的空旷的白色监牢。
然而他们不会认为这是一座监牢。
所有的正常人都坚定不移的认为这是走向健康的道路,这一切是为了把他治疗好。
金石的汤喝起来什么味道他总是记不住,每次入喉只有热,热气从汤流入胃里,让他有烧灼感,但那又怎样,他从不会将这些与人说。
他甚至一句话都不说。
何必要说?
不过是给大家徒增烦恼罢了,王琪在这里住院,不哭不闹不说话,按时吃饭,按时吃药,一个指令一个动作,是最配合的病人,也是最不配合的病人。
黎邢律每天都来,有时只是短暂的坐坐,有时是陪他一天,他和那几天一样,无微不至,体贴至极,只是王琪发现,他眼睛里不知从什么时候染上了哀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