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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自是想了,”齐安煜说:“阿黎这是疑我?”

楚黎认真摇头:“殿下,我从不疑你,你当知晓。”说罢,楚黎先受不了着严肃的气氛,嘟着小嘴轻轻抱怨:“三月间,我写了十七封信与殿下,殿下可是未曾收到?怎地一封也未回我?”

“江南巡查乃父皇所托,不敢懈怠,孤也是忙得紧,叫阿黎受委屈了,”齐安煜握着楚黎纤细手腕,牵着人往前缓缓行步:“那些信笺孤全都收到了匣子里,一会用完晚膳阿黎读与孤听可好?”

楚黎一听,小脸一红,眉眼间闪过几丝慌乱,他怎么读得出口……那十七封信,哪一封不是满寄思念,薄薄几页纸笺已是能将人心中的情愫诉个干净。

靡靡爱语,不可宣之于口。

小公子笨拙的出言掩饰:“不过……不过几封信罢了,有何……有何可读的,殿下许久不曾听我舞剑了,不若吃完饭,殿下抚琴,我为殿下舞一只‘斯人归’如何?”

齐安煜爽朗笑了一声,手指微微摩挲着小公子手腕内侧,感受那细腻光滑的肌肤与薄薄皮肉之下规律跳动之脉搏,打趣道:“孤原想偷懒片刻,躺着听你念信,你倒是不吃亏,孤想看舞剑,还得自己出力为你抚琴。”

小公子呵呵一乐,晃了晃腕,似撒娇似疑问:“那殿下不愿出力么?”

“说哪里话,”齐安煜手上用力,将人拉进怀中,弯腰一把抱起:“不世阁公子一舞,天下谁人能见?孤为你抚琴,是大幸也。”

小公子痴痴笑,小脚扑腾,双手揽住齐安煜肩膀。

“我与殿下舞,亦是大幸。”

齐安煜陪着楚黎用完晚膳,楚黎便急急吩咐阿耶把殿下常弹的那把古琴拿出来,自己一溜烟跑回屋换衣裳去了。齐安煜盘脚坐在古琴之后,单手放上去漫不经心划了一声调儿,这随手划的音,肃杀冷漠,怎么听都不像‘斯人归’,‘斯人归’是楚黎亲自作曲,曲子诞自二人相遇之后齐安煜第一次与楚黎分离七日之时,小公子思念心上人所作。

原为爱曲,情意绵绵。

齐安煜归来当日,东宫之中竟是‘斯人归’。太子聪慧,连听三遍,便学会,来了兴致,坐在小公子身侧,与他同弹,小公子满眼惊叹,笑意难掩,倏然起身,抽出侍卫腰间佩剑,迎曲而舞。

昔年太子十四,小公子十六。

只不过那时太子身形高大,已能将柔弱娇气的小公子抱在怀中了。

四年匆匆,白驹过隙,太子技艺越发娴熟,便是闭眼也能弹出熟记于心的曲子,而小公子越长越俊秀,四肢纤细,黑发如墨,一袭月白广袖长衫,裙袂飘动,剑芒映月,身形翩跹,似仙似鬼似人,他的一舞,大约是这天地间最好的舞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