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水咸腥的味道盈满整个鼻腔,沧浪努力抬高颈子,微笑着道:“我是你爷爷。”
官差勃然大怒:“把人给我扔海里,看他还嘴硬!”
海水掺着泥沙一股脑呛进口鼻,水下强大的压力挤迫掉胸腔最后一点空气。沧浪愈挣扎,缚手的牛皮绳吸饱水收得愈紧,这种大难将至又无所遁逃的恐惧比海水还要密地包裹住他。
他神识涣散,一瞬里像是又回到那座燃烧的城楼,黑烟四起,浓雾未尽处人影幢幢。沧浪看不清这些人的脸,只知道他们手持染血的兵刃,在耳畔疯狂叫喊着什么……
这是个经年无解的噩梦,道不明前因,也未知后续,却困扰了沧浪整整两年零七个月。
“哗哗——”
离死就差一弹指的沧浪被拉出海面,转而对上两道阴恻恻的目光。
“摁吧,何苦跟自个过不去呢?”
沧浪呸掉嘴里的海草,哑着声音问:“他人呢?”
“谁?”官差愣了下,很快反应过来:“啧啧,自己快成落汤鸡了,还有心思操心杨大智那个孬种!我该夸你有情有义,还是没心没肺?”
原来那精壮汉子唤作杨大智,沧浪逃出行宫撞见的大善人,在他家里蹭吃蹭喝赖了三天,竟连对方姓甚名谁都没顾得上过问。
他磨着齿缝里的沙砾,一不留神咬出了咯吱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