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大勇没能守好钦安县城,杨大智亦没能护好他的兄长。

“所以你告御状,是为了给杨大勇报仇。可是他不战而降敌,”封璘指间转出薄刃,眼神随寒芒缓缓游走:“与军中贪墨有什么关系?”

杨大智激动起来:“当然有关系!倭寇来袭前,兄长就任钦安县令不足两月。两月里他彻查衙署账目,发现之前每任县令每年向军部具文,报的都是五万兵士,可城中守军满打满算不到三成,近三万的缺额被人吃了空饷,光是一年军粮换算下来,足有七十万两银粮的进项!”

封璘微微蹙额。

“便是余下的三成兵甲,常年供城中士绅役使,鲜少操练,根本毫无战力可言。如此一支疲弱之军,如何能抵挡倭寇的坚船火炮?”

杨大智换了口气,凄楚地说:“世人皆谤兄长胆小畏战,有谁知道,他不是不敢战,而是根本无兵出战。”

封璘拭着镖,直到边缘处的锃亮渐有吹毛立断之象,才仰首问:“如你所言,那一年七十万两的进账都流向了哪?”

封璘原本就为查军中贪腐而来,挖不着想要的东西,前缘于他就是一段沉底的掌故,听不听全凭心意。

杨大智知晓这点,低声说:“这便是我要说的战败原因之二,仓廪空虚。”

封璘冷嗤:“七十万两银,填不满衙署的一座仓,那得是什么样的无底洞?”

“王爷当知,而今的朝堂瓜牵藤、藤牵枝,朋党之风盛行。白花花的银钱不似流水,”杨大智做了个指天的动作,“是要往上淌的。我猜兄长定是阻了一些人的财路,才被扣上通敌的帽子,欲置他于死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