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着县令大人原先的盘算,便是叫王爷知道了那些私粮又有什么,分他一杯羹就是了,何必闹得你死我活。现下好,自个搭进去不说,只怕还要连累自己。
冯主簿入狱二十来天,音讯全无,就连送往京城的邸报也如泥牛入海。县令大人思前想后,决定弃掉冯主簿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卒。
可当他觍着脸,三番两次携重礼登门向王爷赔罪时,那个燕颔虎须的副将总是拉开公事公办的架势,板声劝他。
“大人无需多礼,王爷的伤已无大碍,用不着山参灵芝这等名贵之物。何况您的人仍在狱中受审,该避嫌的还得避嫌不是?”
仍在受审。
谢愔于一团混乱中单听见了这四个字,就快寸草不生的脑袋忽然袭上股凉意。
冯主簿落在“活阎罗”手里已经二十来天,要是一直死不张口,这会早下地府找真的阎王爷应卯了。迄今仍在受审,只能说明一点,他卖了自己,兴许还有自己上头的人。
谢愔拢在宽袖之下的两手猛地攥紧,他急趋了几步上阶,向着迟笑愚点头哈腰:“冯喟那家伙背着我中饱私囊,还妄图对殿下不利,我也是被蒙在鼓里。望将军通融,给我个机会向王爷当面陈情。”
迟笑愚睇了眼他手中的银两,眉心微动,脸上浮起些许笑意:“我说大人,您也真个糊涂。都这种时候了,光是惦记着求见王爷有什么用。”
谢愔一听有门,银锭之上再叠一锭:“求将军给条活动。”
“活路得大人自个来寻,”迟笑愚不紧不慢,“王爷这趟奉旨来查军中贪墨一案,逮谁不逮谁都在次,只要账上的缺口补上了,圣上龙心大悦,王爷交得了差,才好替您说话不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