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中口吻严厉,半句不言及私情。谢愔一看文末赫然加盖着兵部官印,茶碗跌地,顿时软倒在案前失声痛哭。
他明白自己已经成了这盘棋中的一枚弃子。
谢府私库彻底搬空了。
十余架马车载着沉甸甸的银两,蜿蜒在县城狭窄逼仄的巷道,见头不见尾。
彼时封璘听完奏报,冷哼道:“姓谢的手脚倒快,吩咐下去,捡块宽敞的海滩,将装银子的马车都赶过去,召告钦安军民,本王要公开清点赃银。”
迟笑愚问:“那谢愔呢?”
封璘眸底映着叶尖寒霜,“本王亲口说过,交出银两不杀,又岂能食言而肥?”
兖王言出必行,他不杀谢愔,反而客客气气地将人请到河滩,再客客气气地为他赐座。当着白花花的银两,都是谢愔这些年搜刮下来的民脂民膏。
而遭他多年鱼肉的苦主,见了告示倾城而出,现下正乌压压地站满整片海滩。无人说话,汹涌海风中只听粗重的呼吸此起彼伏。
谢愔不敢直视这些人的眼睛,他们奉他为父母官,可他却从自己的子民身上饮生血、食生肉。感受到那一道道出离愤怒的目光,他平生第一次在高台之上,如坐针毡。
“开箱。”
随着封璘一声令下,一个粗衣汉子走上前,谢愔见状魂都飞了!那人不是别人,正是被他胡乱以通敌罪下狱的杨大智。谢愔企图置他于死地,就跟多年前陷害他兄长的手段一样。
“箱一,庆元四十八年军费,十万两;箱二,庆元五十一年城楼修缮款,四十万两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