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而,封璘还能悠哉地垂钓。听完朝中那些风声鹤唳的荒诞事,他向上提了提竿。
“桑籍呢,没弹劾本王一个尸位素餐?”
迟笑愚合掌拍晕了一条蚯蚓,说:“他被天谴的传闻吓到,自顾尚且不暇,哪还有功夫对付您。要知道,谢愔这些年行得这样稳,多亏了有他这位恩师的保驾护航啊。”
封璘往鱼钩上搭饵,眯眼自海面扫视一圈,视线定在某处,振臂挥竿。
“不过,胡首辅倒是在早朝上提了一嘴,”迟笑愚觑着封璘脸色,踌躇道:“他以为您此举,难逃挟私报复之嫌。”
当朝首辅胡敬斋是庆元年间的老臣了,为人刻板,性子耿介。因其曾与秋千顷有师生之谊,迟笑愚说话时难免顾忌着些。
封璘扬扬眉,不以为意:“老夫子满口仁义道德,看不惯本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随他去吧,何必理会。”
迟笑愚道:“属下是担心,首辅大人仍在为七年前的事情见怪于您。”
海面无波无澜,鱼漂却猛地一荡,划开粼粼波纹,把正待咬钩的鱼儿都惊跑了。
“见怪,见怪是应该的。”过了很久,封璘轻飘飘地说:“本王一身罪孽,倒盼着有人能替先生痛恨于我。若不然锦绣堆里待久了,容易忘记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。”
迟笑愚不忍:“诗案之事非您所愿,当年您也只是……”
“子非我,安知我所愿,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