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位小王爷的确心思深沉,可他错就错在不该把旁人都当傻子。
沧浪缓慢地摩挲着脖子上的狼牙,已然可以确信自己就是三年前堕下城楼的秋千顷。只可惜,记忆断在两头,从庆元四十六到隆康三年,这十年的光阴于他仍是空白。
雨停了,天还阴着,酉时刚过,屋里便点起了灯。鹅黄色灯光打在轻纱宫灯上,模糊了字迹棱角,晕染了心思温柔。
他曾经亲手把封璘推下地狱;
封璘也曾试图要他万劫不复;
可是现在他们都还活着,甚至日夜耳鬓厮磨,做了世上最亲密之事。
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?
封璘端着糕点,走在行馆的回廊。
“王爷,先生醒了吗?”副将迟笑愚随在身后问。
封璘“嗯”一声,没搭腔。
“那他,”迟笑愚似有隐忧,“想起什么了没有?”
封璘顿足,转首看向副将:“你们都很希望他想起什么?”
迟笑愚表情一僵,慌不迭地垂下头:“末将绝无此意,我只是不欲先生与王爷失偕,负了您这些年的深情。”
封璘继续往前走,方糕上的青红丝都剔干净了,唯余霜雪覆落似的洁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