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璘又问:“兵部既已将你们释放,每日的军粮份例可照常拨付?”
军役茫然抬首:“没有啊,整饬海防的钱不是该从边费里出吗?”
封璘沉默了会儿,“好了,才刚出来,妻儿都在家中等着,回去吧。”
军役流泪顿首,恨不能为了王爷肝脑涂地的模样。沧浪视线横扫,定格在封璘线条冷硬的侧颜。
虚情假意,玩弄人心。三年前,他是不是也凭借着同样的伪善,骗过了自己?
“先生,看。”肩头一暖,封璘从后拥住了他,“潮起了。”
风咆哮在万顷无光的天地,海浪一层推着一层涌向岸边,势若万马齐喑,给沧浪将要被卷走的错觉。但身后就是封璘的怀抱,坚实又温暖,一如过去三年无数个噩梦缠身的夜,在他将要坠下去时稳稳地托住自己。
沧浪闭了闭眼,告诫自己别轻信那些,狼血都是冷的。
“是啊,潮起了。”沧浪转过身,轻轻地回抱住封璘。风暴过境后的第一缕晨曦,斜洒在抵死相拥的有情人身上。
然而沧浪手掌上移,掌心正中,却握着那枚陵劲淬砺的狼牙。
“先生替我篦头吧。”
封璘明明知道只要自己稍微动一动,獠牙就能轻易洞穿他的咽喉,和先生在码头杀死那几头恶犬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