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然是阳奉阴违者居多。”
封璘眉峰轻挑,兵戈之气敛于一双深瞳,就成能破开鬼蜮人心的无形之刃:“授人以柄,也是予人诱饵,让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闻着腥味儿显形,倒省去本王挨个翻查的功夫。”
迟笑愚心头蓦然大亮:“您的意思是?”
“你知道在草原,何种情形下才能将鬣狗一网打尽?”
“那必定是诱饵的血腥味足够大的时候。”迟笑愚稳声答道。
封璘搁笔走到窗边,越过秋海棠仙姿逸群的花叶,瞧见了庭院中那个马尾高束的身影。
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。
庭院中有一片新挖的池塘,引温泉水注之,初秋时节犹有莲叶挨挤,娇花嫩蕊点缀其间,好不可人。
塘边趴着一大一小两个脑袋,沧浪拿扇柄戳一下,怀缨的大脑袋就往水里多探一寸,直到衔住那条缓缓游弋的金鲤,小心翼翼地叼到沧浪手上。
封璘寒气缭绕的眼睛忽然弯了一弯:方才说与副将的只是原因之一,更要紧的是,这主意是先生说与他的。
先生欲借此将自己变成众矢之的,在众怒难平的汹涌中承受万箭穿心的痛苦,一如当年自己加诸于他和晓万山的一样。
封璘都知道。
既然是先生的心愿,那么。
他又怎么能不照做呢?
“过两日,请玉非柔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