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璘伤了一臂,不住向外渗血,他仅有的那只手用力握紧,重心放低,做出防御的姿态。而与他相持的是匹体态雄健的成年公狼,荧黄的吊梢眼大张,正威胁地探出前爪。

这是场高下立判的僵持,秋千顷竭力缓着呼吸,字与字之间无限地拉开距离。

“阿璘,听我说——”

少年斜过眸光。

秋千顷在不惊动野狼的前提下,尽可能快地抽出适才剖鱼的匕首。刀刃的反光映着阿璘瞳仁,照亮了里面藏得极深的恐惧,还有一丝显而易见的困惑。

“别怕,”秋千顷牵动唇角,挤出个安抚的笑,“待会,抓住机会,赶紧走。”

一瞬间绝对的静固之后,便是无可挽回的支离破碎。风捎带着浓郁的血腥气,像支利箭直直地射向狼与阿璘。

秋千顷沾着满手鲜血,眼睁睁看着一阵旋风调转方向,携着恶臭朝自己扑来,草丛连片倒伏,他抬高了音量喊:“走啊!”

然而阿璘却像是被魇住,不能言,也不能动。直到晓万山带人执仗赶来时,他仍傻傻杵在原地。望着纱布上不停外渗的血迹,眼神流转间有后怕、震惊,继而是进退维谷的茫然。

所有的情绪搅和在一处,凝成眼角一滴泪,抖簌着掉落。

秋千顷坐在石头上由安叔包扎伤口,见脾气比石头还硬的小子竟然哭了,好笑地说:“欸,欸!哭丧早了点,人还没死呢,嘶,安叔你轻着些——”

安叔嗔怪地看他一眼,道“少爷又胡说”,埋头不再吭气。

秋千顷唇间“啧”声,想说什么,扭脸见阿璘还愣在那儿,朝他招了招手。

“我又救你一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