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笠不动声色地搀扶了把,道:“师兄喝多了。”
久不曾听他这样称呼自己,沧浪眸中一黯,偏过身时嗓音微凉,“好好的,替我,让老师宽心。”
陈笠见状,欲言又止:“朗儿军务缠身,不得返京观礼,闵州派了人来致贺,你若想知道谁的近况……尽可询问来使。”
陈笠把“谁”这个字咬得略重,沧浪的呼吸似乎随之一滞。然而昏光里看不清他的神情,陈笠听见的唯有一句漠不关己的“罢了”。
“我并无挂牵之人。”
“兖王,大晏第一落井下石之人。胡首辅毕生忠廉,无可指摘,仅有的错处不过是偏袒了亲子一回,可怜天下父母心,偏偏有那少教之人不懂亲情天伦,拿住这错处便死咬不放,隔了这些年还要翻旧账。”
说话的大理寺丞为隆康二年的进士,在太学时曾一场不落地听过胡静斋开设的经筵,言及一年前的首告之事,染着酒气的声音里尽是愤懑。
“说什么秉公办案,兖王分明就是记恨内阁对他的羁縻,假公济私罢了。可怜胡氏忠臣之后啊……”
“话也不能这么说,胡济安当年犯的是死罪,兖王奏请圣人贬籍,其实也是保全了胡氏满门呐。”
大理寺丞“哼”了声,“卑如蝼蚁地活,兖王是想把他在关外受的那些苦,都如数奉还吗?”
他言辞间直指先帝皇四子的身世,旁人听罢顿时慌了,七手八脚堵住他的嘴拉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