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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光犹残,流了一甲板的鲜血顺着船身向下淌,洇得海水淡淡飘红。不过波荡起伏间,就被掩盖无踪。

封璘用剑尖一一翻过倭寇的尸身,发现大名领主并不在其中。他面上看不出遗憾的表情,昂扬的战意掺杂着汗水,洗亮了眸子以后,展露出确认无疑的杀机。

“弓箭手。”

不知何时,南洋水师的战阵悄然发生了变化。马快船的截杀斩尽了倭寇引以为傲的轻舟疾行,将那些如狼奔豕突的艨艟尽数逼入包围圈。四面晏军战船环伺,甲板上的弓箭手整齐拉弦,屏住呼吸注视着墙内倭寇。

此番千岛诸夷听信了大名领主的鼓动,倾巢而出,原以为能赚个盆满钵满,哪晓得会是这样一个局面!他们躲在千疮百孔的女墙后面低声咒骂,尚有贼心不死者企图跳海求生,被晏军当场射杀,余下之人则像癞皮狗一样伏地爬出,跪在甲板上痛哭流涕地哀告饶命。

封璘对眼前的哀毁置若罔闻:千岛倭寇五年前就曾叩岸一次,不仅将太仓卫的军械粮草洗劫一空,还以逼迫守军虐杀平民为乐。钦安屠城三日,多少无辜百姓命丧自己人刀下,这就是笔勾抹不掉的血债。

火在烧,红日旗撕扯如絮,破破烂烂地飘在这强兵重围之间。南洋水师里忽地传出悲难自持的歌声。

“我生之初尚无疚,我生之后遭阳九……惟有孤臣雨泪垂,冥冥不敢向人啼。”【1】

封璘在压抑的低吟里纵轻舟疾驰向岸,途径主帅战舰时稍作停留:“血债血还。”

王朗迎风颔首,七星刃的锐气不加遮掩,日头下似镀了一层金光。

“杀,无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