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等着师姐带自己出风头的那个人却懒洋洋地坐在石椅上——说是懒洋洋吧,她坐得又很直,背永远都是有一股劲挺着的。
——但是你要说她就是笔挺,她就是看着没有精气神,眼皮子随时都要耷拉下来的样子。
就那样拿着底下的人送上来的宴会座位草图,看了两眼,说出的意见一语中的。
底下的人就一遍遍拿去改,改完了就回来接着给她看。
伏夏接过来,举着看了两眼,就好像是举着这么一张纸就很累的样子,很快就把手肘放到桌子上,把纸也放到桌子上,看两眼,再恨铁不成钢:“清虚宗长老重要,是要把座位移到前面一点,但是也不能动玄鉴宗长老的位置啊——去年玄鉴宗宗主的儿子和我们洗雪峰长老的女儿结为道侣,怎么也算是亲上加亲了吧?你怎么还能把人家的座位往后呢?”
那人就接着拿回去改,拿过来要给伏夏看,路上遇到了宁榕。
干脆就先给宁榕看了一遍,把刚刚的事和宁榕说了一遍,语气满是敬佩:“伏夏师姐真厉害,我就想不到这么多。”
宁榕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师妹原来还这么擅长人情世故,有点惊奇。
草草地看了两眼那张图,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,就又还给了那个小弟子,说:“回去再给伏夏师妹看看。”
再给伏夏看看就又是一声叹气。
“我说了你就改,这次怎么还能动尘琅阁的位置呢?尘琅阁素来与我们交好,他的位置动不了啊!“
宁榕还正在看着那张图想知道到底有哪里不妥,就看到伏夏像是无奈了一样,叹了口气,从桌上拿了只笔,在那张图上开始修改。
素来交好的、地位高的、亲上加亲的、之前帮助过念寒宗的……
众多门派的位置,一个个排好,各个妥帖。
宁榕看着那张图上被删去又被添上的字,心里赞叹。
可这点赞叹很快就变了味道。
她不由自主地顺着在纸上删删改改的笔尖一路向上,那只细瘦的笔茎,握着笔的葱根一样的手,还有白皙细瘦的手腕。可能是因为刚刚把手撑到桌子上,淡青色衣袖下露出来的一节胳膊上还有一道被硌出来的红痕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