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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沉的梦带着黑暗而香甜的气味,谢玄濯感觉周围都是黑色的,她不断地向前,却怎么也走不到头。

“还不醒吗?”一只冰凉的手放到了自己的额头上,手的主人自言自语道:“身体这么差,估计就算以后分化了,信香也根本不够我用的。”

谢玄濯睁眼的时候,模糊地看见木制的横梁,上面布满了灰尘,鹅黄色的床帐松垮垮地挂在一边。

一张清冷绝艳的脸凑了上来,幽香扑鼻,像是仙女下凡要亲吻自己。

她不由得微微抬首,往前凑了过去,想要看清仙女的容貌。

然而,“咚”地一下,谢玄濯当场被“仙女”敲了一个暴栗。

接着,仙女就捏住了她的鼻子,凶巴巴地说:“死乌龟,别想着受伤就趁机亲我,你想得美。”

眼前终于清晰了起来,“仙女”晃着一瀑淡金色的头发,细眉微皱,清绝的脸上满是嫌弃,用力地把自己按回了床上。

“你可真能睡,”明净翡托着腮,歪着头打量谢玄濯,“不过你命挺大,吐那么多血都被我救了回来。”

谢玄濯愣了片刻,她只记得自己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,梦里她回到了风淮城,城里的李子熟透了,带着隐隐约约的熟悉香味落了下来。

敲门声响起,一个长须的中年人穿着制式的紫色官袍走了进来。

见谢玄濯醒来,长须中年人忙起身跪地,恭敬道:“五殿下,下官陈子瑜,救驾来迟,那欧阳毅虽大逆不道,但大司马十分器重于他,是以只能避开他罢了。”

惊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,谢玄濯心中疑惑不已,当时自己胃如火烧,血流不止,怎么会好得这么快?但是,纵然她有万般疑问,也不可开口询问。

“殿下,一别经年,您如今长大了许多啊。老臣此次是奉命送您去草原蛮族为质。”陈子瑜脸上仍有愤慨之色,“赵勿尘需要谢氏皇族替他稳住朝政和大臣,您韬光养晦,不露锋芒便是上好的保命之策。”

陈子瑜仍然记得当年他们拼死救出谢玄濯,这孩子那时装作痴傻,打消了赵勿尘的忌惮才得以活命。

这些年来,几经流离,他们暗中牵制着赵勿尘的人马,这才保住了谢玄濯。直到弟弟陈子辕前些日子回来找他,他才有了远送谢玄濯为质子的想法。

“义羊部要人要得急,您现在身体也好了许多,臣今夜便送您走。”陈子瑜想要观察谢玄濯的神色,却发现女孩始终低着头,宽大的锦袍披在她身上,空荡荡得像是易碎的瓷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