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不到有人还记得,先皇自然是少有的英雄。只是,有人因权力而生,就有人因权力而死。”
他忽然歉意地冲明净翡笑笑,说道:
“我只是担心殿下而已。若是没有作乱的人,殿下兴许现在都已经和云家小姐成亲了,她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,感情很深呐。你们年轻姑娘听老头子说过去的事,应该感觉很无聊吧?”
“不会,您刚才说她们的感情很好?”明净翡白衣胜雪,草原上缥渺无依的风吹来,她衣袂飘飘,恍如无情无欲的仙人。
“是啊,当年先皇曾经戏言替她们二人指过婚。想来,云家小姐现在也还在等着殿下吧。若能回到风淮,殿下应该还会与她成亲。”
“云家小姐的身份的确配得上殿下。”明净翡银铃一般的声音带着森冷的寒意,她想象着谢玄濯身穿喜服的样子,那么娇艳的红色,在洒上自己的血后,更美了。
“如果有那么一天,先皇和先皇后泉下有知,有云小姐照顾殿下,便能放心了。”陈子瑜放下了金杯,直接大口大口地喝着铜罐里的酒,借着酒意感叹着说:“其实,只要殿下喜欢便好。”
陈子瑜喝多了酒,没有看见月色下明净翡清冷绝美的脸上,慢慢浮现出诡秘酷寒的笑容,仿佛山间纠葛生长的蛇绿藤萝,曼妙美丽却剧毒无比。
“嗯,因为她说她从不后悔啊。”
“明姑娘,你说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陈大人,我准备去休息了。”
明净翡进帐时,看见谢玄濯盖着皮褥子,双手紧握放在胸前,神情很是平静,没有欢愉,也没有悲戚。
她静静地站在那里,借着烛火的光,忽然觉得自己和谢玄濯是同一种人啊。
她用李子打中谢玄濯的时候,看见年轻的帝王眼里是那么地寂寞。人与人之所以相遇,是因为看透了彼此眼中的寂寞。
她们都害怕凄凉的黑夜和时光的流逝,因为没有天光和快乐,只有人的逝去。
谢玄濯有些奇怪于此时的安静,她直挺挺地坐起来,看向呆站着的明净翡。她依然很疑惑为何少女会知道宫变发生在夜里。
二人在微弱的烛光下无声地对峙,直到烛火被明净翡轻轻地吹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