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玄濯轻叩门扉,过了一会儿穿着小二衣服的人便来开了门。
坐在油腻腻看不出年份的木桌前,谢玄濯熟练地点菜,倒茶。
小二很快送上了腌得正好的小萝卜和青菜,另有一大锅骨头汤放在桌子正中央,下面还燃着炭火。
“以前家里人常带我偷偷来吃这家,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在。”谢玄濯举起茶杯示意苏凌心尝尝,“虽然是夏天,但”
“其实,明姑娘是喜欢你的吧。”苏凌心不断地望向窗外,仿佛在确认着什么。
谢玄濯喝茶的手顿了顿,桃花一般妖冶的面容没有丝毫波澜。
“我感觉她今天很伤心,这让我也觉得有些难过,”苏凌心的眼睛很亮,一丝探寻袭上她的眼眸,“你会难过吗?”
“你回来找我,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?”谢玄濯的声音透明而清薄,仿佛风吹过流云发出的声响,那么虚幻,那么飘渺。
骨头汤上热气氤氲,将谢玄濯的脸熏得模模糊糊。苏凌心愣了一瞬,心里徒生了几分怒气,“是的,我就想知道你难道不会有一点点难过吗?”
“难过与否,没有任何意义。人生在世,有一些东西,避无可避。”
“我不喜欢听这些大道理,”苏凌心舀了一勺汤,却差点儿烫到了手,“活生生的人不比你的大道理重要吗?谢玄濯,把爱和恨都放在心里,很高贵吗?”
“店家,再上一壶夜烧春,”谢玄濯转过头来,对苏凌心说道:“那是这最好的酒,口感绵软,入喉似刀。”
“为什么忽然要喝酒?我一会还要去军营。”
“我刚才大都督府上回来,新兵训练推迟了两天,”谢玄濯接过古朴造型的酒壶,给苏凌子斟了一杯酒,“趁现在,你可以多喝两杯。”
“你一个不喝酒的人,劝我喝酒,真奇怪。”苏凌心嘟囔两句,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“你还没回答我,你到底难不难过。”
窗边树影婆娑,谢玄濯闻见空气中的某种香味,心微微一动,“没什么难过不难过的。”
“你这种人,好听点叫少年老成,说不好听就是闷葫芦。总是自己揣着包袱,越揣越重,重得你连呼吸都困难,可你还是一句话都不说。直到有一天你揣不住了,不知道会是什么境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