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已临近黄昏,夕阳流泻,晚霞破碎,再长的路也走到了尽头。谢玄濯缓缓下马,看着明净翡出轿,轻移莲步,就要与自己错身而过。
放在身侧的手忽然向前一寸,谢玄濯眼里落下斑驳陆离的失落,“景色,美吗?”
“很美,谢谢。”明净翡只留下了优美的侧脸,然后便一步步走向深宫,像是永远不会回头。
有些失魂落魄地来到大婚的宴席上,谢玄濯刚坐下,就发现两个熟人已经喝上了酒。
陈子瑜倒是乐呵呵地看着大家,苏凌心却是苦大仇深一副想要杀人的样子。
“献王爷,边关告急,草原那帮蛮子卷土重来,我们这却无人可为将,”陈子瑜借着喝酒的动作,与谢玄濯窃窃私语。
“英雄末路,美人迟暮,这是难免的事。”谢玄濯笑着宽慰陈子瑜,“不过,边关守城的欧阳毅还是能抵挡一阵的。”
“唉,他就是个说他是个棒槌,还是高看了他。”到底宴席上人多嘴杂,陈子瑜也只说了两句便不再提。
苏凌心似乎在生谢玄濯的气,不与她说话,只在喝闷酒。
谢玄濯略略沾了一点酒,便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在场的宾客。一个穿得仙风道骨看不出年龄的美丽女人端坐在主位上,四周围着好些谄媚讨好的人。
“那是天梧宫的宫主,”陈子瑜顺着谢玄濯视线,为她解答道:“她的幻术已臻化境,据说通过某种方式,她能够操纵你的感官,让你陷入幻境,是个可怕人物啊。”
谢玄濯远远地看着女人,却发现女人正好也朝自己看了过来,那一眼仿佛带着洞悉一切的威慑,让谢玄濯顿感有些晕眩。
眼前快速划过碎片般的场景,染血的素手、立在红枫下的墓碑,还有如泣如诉的低语。
是明净翡在低声唤她谢棠,她在等自己去救她。谢玄濯猛地站了起来,身前的木桌几乎被她整个翻了过去。
“王爷王爷,老夫跟你说了那女人厉害得很,别看她的眼睛。”陈子瑜拍拍谢玄濯,硬是把她拉回来坐下。
“多谢将军。”谢玄濯死死咬住唇,浑身冰冷,才堪堪忍住了大庭广众不顾一切去找明净翡的冲动。她只能暗叹一句那坤泽的幻术果然厉害,竟能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引了出来。
就在这时,谢子龙满面春风地从漆月宫过来,显然已经拜完了天地,等着夜深洞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