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似是最后一记耀眼,长廊便被照得几近全白。那领路的荧蝶瞬间融入光中,竟骤然消失。
下一秒,我看清荧蝶原来一个折身,已然落在雕栏上方,不往前飞了。
同时,我听见一声清脆——
叮。
是珠钗摇晃?
还是环佩碰撞?
眼下烟火停歇,这清脆连带脚步渐近,皆于耳中分外清晰。
我避不开,于是赶在对方看见我之前将头垂得老低。
为首的宫女率先发现了我,“呀”地惊叫倒退,拐角另一头便响起女声:“安芷,怎么了?”
这声音如空谷黄鹂,夹着大病未愈的虚弱,额外使人生怜。
“约莫是哪个坊的粗使吧,这模样……冷不丁撞见还真吓人。”
我闻得宫女嘟囔,余光瞥见拐角曳出一片玉白衣角。
“怎能这样说呢?”在那轻咳之中,藕色鞋尖款款挪步,语气几分严厉,“相貌不由己,更不可以貌识人。”
宫女过去搀扶:“但他还呆!这么久都不知同您行礼!”
“请殿下恕罪!”
我当即噗通伏地,埋住整张脸。
因“阳蛊”遮掩,至亲血脉尚不能辨出我的真容,唯一个例外——身中“阴蛊”的长宁公主。
“咳咳。”
此刻双蛊水火难容,便是咳嗽剧烈。
我听见宫女焦急:“殿下,您下床才几日,还是回凝心殿歇息吧。”
女声却于柔弱中显出倔强:“此次夜宴来宾甚多,我身为公主怎能缺席?”
语罢又是一阵咳嗽,且愈来愈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