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仅见过大都督三次,三次他都气沉如石,仿佛风止。

可这第四次,男人一拳锤在桌上,震得木屑飞溅。

“十万尖兵,白花。”

原来他不仅给儿子传了密信令其提防,另一方面也主动找到文王,自请剥去裴家十万兵力。

可落石谷伏击汹涌,分毫未减。

裴铮亦是冷嗤:“我们裴家镇国至今,宁归元都得亲自给裴氏祖宗供奉牌位,何曾受过这种欺辱!”

大都督瞥他一眼,缓缓道出压抑风暴的平静:“五年前,你还太小。”

五年前,“凌江霸王”裴钟,死于七十二峰。

我闻言侧看,却见裴铮并未夺门而出,反与和大都督的平静如出一辙:“我猜到了。”

旋即,他盯着大都督:“我不听劝。”

“你母亲已携众眷秘密回了扬州,年关之际,你二叔三舅也该回了。”

大都督起身,目光深沉。

“等年宴散场。”

那视线拂过我身上,而后步履才跃过门槛。

我确实不该在场,先前那裴家暗卫本想带我去另一头,但裴铮直接抓过我的手:“一家人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大都督:“……”

我虽同大都督才见过四面,但大都督对我的底细应是一清二楚。

且不论裴铮会向他提及,对于和自家儿子离得这么近的人,他哪能不让那些裴家暗卫打探盯梢。

得亏崆峒一事为大,不然这气氛定要变得十分微妙。

离了这茶馆偏间,便要沿路上山。

若说天麓宫是恢弘华美的城,那崆峒行宫便是典雅幽静的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