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点头道谢,站在栅栏外候着。

三年从戎,我对驻地的区域划分了如指掌,更能望着那片帐影,辨出级别高低。

譬如那顶外不起眼但坐落讲究的大营,便是将军帐。

几分钟后,那帐帘一动。

一个玄铠挺拔的人影走了出来,路过帐前的士兵都冲其恭敬,隐约传来几声中气十足的“将军好”。

然唐将军尚未迈开几步,他身后的帐帘又是一动,被帐内伸出的一只手掀起。

老实说,我还挺好奇。

毕竟唐家世代镇守南疆,纵使先前九州打得不可开交,唐家军也以关口不可无人为由,全然置身事外。

可以说是相当佛系。

所以,在如今这三足鼎立的局面下,这般淡泊中庸的唐将军会与谁商谈?谈的什么?

这些年,我也算见过许多高阶将领,假使后边出来的这个就在他们之中,或许能窥得几分原委。

然而,帘后方晃出半边人影,一列操练的士兵行过帐前。

浩浩荡荡,兵甲遮挡。

我望不着了,而当先出来的唐将军似乎不想同后边那人多谈,于是趁其被行兵拦住,快步向我。

“大人。”

我立即行礼,双手呈去信笺。

这信是唐若依当面所书,那娟秀小楷徐徐往下,问候父亲安康,传达扬州事事无恙,而后就是我对她的救命之恩。

“确是若依的笔迹。”

唐将军见此沉吟。

他体格魁伟,于跟前阅信时好似大山伫立,旁人根本发现不了他对面还有只“鸡仔”。

我不禁对自己的身高生出挫败,忽闻清朗的少年音随脚步渐近。

“舅舅,我都来这劝您一个多月了,至少看在我这些天给您端茶倒水的份上……”

后面的话是什么?

唐将军又回了什么?

脑中一片混乱,嗡嗡作响。

视线里,唐将军嘴巴张合,锁着眉头缓缓转身,一切皆在这无声的世界中放慢。

然后,豁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