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想这些年来,我的每一步明明都清醒自持,却唯独在对上那两人时乱了思绪,失了方寸。
“祁小主,东西已取出备妥。”
冬樱的声音闯入琴音,我按住余颤的弦,定了定神,起身:“走吧。”
今日特别。
赤川卡口战役终歇,又临近新年,于是申弥宫的大门轰轰敞开,迎接兵马浩荡。
天公作美,灰蒙蒙的穹顶难得乍现日光,使那身着浑厚金甲的人影辉光万丈。
待其缓缓策马踏入申弥宫的刹那,夹道两侧的侍者和官卿齐齐行大礼,声似洪钟。
“恭迎赵王殿下!”
“恭贺殿下凯旋!”
我在申弥宫待了近四个月,此刻才见着这位申弥宫真正的主人。
片刻后,列队停驻殿前。高大的人影下马,摘下折射日光的金盔。
“这回接吾的可算不是那群沉闷老朽了!”
男人满面络腮胡形容粗犷,抱着头盔大步豪放。
我行礼,现出身后的整齐摆放:“不周山的鸿茅酒,荆州窖藏的屠苏酿,皆是来路上收集。”
“吾就说什么味儿这般勾人!年轻人果然贴心!”
赵王亮着眼睛,径直拎起一坛酒,拔了翻盖就是一口,而后砸吧砸吧嘴。
“入喉火辣,同扬州杏花堂的逍遥饮挺像!”
左边响起带笑的少年音:“杏花堂今年恰纳了几坛百年珍藏,赵叔叔若有兴趣,不如由晚辈遣车队送到申弥宫来?”
“如此甚好!”赵王哈哈上前,大力拍了拍我左边那人的肩,“吾记得上回崆峒见你,你的背还没这般宽实!看来经了不少磨砺!”
那人则身板笔直,笑:“这算是得您首肯了?那晚辈待会儿可得多敬您几杯。”
双方一番寒暄,关系显然不浅。
这便是裴铮为何敢入申弥宫的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