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人们则收拾宴上残羹,低着脑袋快步行过长廊,看不清脸。
女人有些局促。
其他贵女上来同她寒暄,她只是讷讷地应。
因此,窃声讥诮很快飘来。
“就这木头似的呆鹅,真是走了八辈子好运,才让疏王爷那般死心塌地。”
“听说她是殷家最不受宠的庶女,这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,到底改不了那小家子气。”
这些嘲讽无疑落入女人耳中。
否则置身她梦中的我也不会听得这么清。
不过她似乎不怎么在意,仍是笼着手,像是在张望什么人,心事重重。
“呜——”
忽的,悠扬的笛声不知从何处传来。
女人眼睛一亮,悄悄挪步。
就此,场景变幻。
我明明没动,周身却掠过深宫蝶影。
这里不是天麓宫。
此处该是二三十年前动荡未生,九州唯一的天潢至尊——上京城,上阳宫。
“呜——”
笛声愈来愈近,我看见了檐边的人影。
“梅妃娘娘!您快下来吧!”
“老天,等会儿让殿下瞧见了,咱们又得被罚了……”
下边,宫人们有的焦急呼喊,有的欲哭无泪。
可人影仍旧横着那杆翠色、欲滴的笛子,一身深兰织锦的霓裳长裙随风微扬,露出摇晃的腿。
女人喊:“如嫣,他们快过来了。”
于是檐上人影放下笛子:“中州可真没意思。”
“我好悔。”
这幽幽一句顷刻扭曲整个场景,四下陡然由白天转为夜深,月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