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步履踉跄,可并不慢。
就这样,我被那双纤细的手臂紧紧抱住,闻得近在耳畔的哽咽。
“要是你也出事……我这种祸害……还有什么脸面活着……!”
从啜泣到大哭。
肩头被泪水湿透,那份悲恸抱着我宣泄而出,令心中说不出的难受。
父亲为救自己惨死面前,纵使错不在己,却终究因己而起。
怎会不自责?
怎会不痛苦?
来时的路上,我与几员兵将擦肩,零星传来的话语是“尸身已装殓”、“尽快送去扬州”。
唐若依自是要随去。
可即便回了本家,她的处境也见不得多好。
唐将军是唐家家主,妻子早逝,膝下唯唐若依一女。如今他不幸罹难,只能由独女唐若依暂掌唐家家印。
届时,旁支、分系……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那顶家印,虎视眈眈?他们会用怎样的手段攻击唐若依?
说她早已和那声名狼藉的文王有染?斥她不知廉耻,嫁给一个年过五十的贵族?
亦或威逼利诱推她再嫁,令她坠入又一个魔窟?
越是往后细想,我越觉胸口发堵。
而此时似是哭得脱力,那抱着我的双臂陡然一松,唐若依整个人下滑。
我当即将其拦腰抱起,而后望着床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,对着纸板几笔。
——我出去拿点药。
于是裴铮留在屋内,我则行至院子林后一隅,噌的拔了匕首。
心病无药可医。
我的血只能调理身体和神智,也不知能不能让她稍微好受一些。
叹息间,猩红已滴满小瓷瓶。
转身折返,眼见门口愈来愈近,不料室内忽的传出一记严厉男声。
“莫要再任性了!”
我步子一顿,只因这声音耳熟。